在越无涯平静地看了叶疏三秒之后，她还是没绷住乖乖地被拉着走了，只是苦着的一张脸任谁都能看出她的不乐意。
走进厢房的第一时间清虚大师就笑眯眯地凑了上来，“小施主这是有什么为难的事情吗？”
清虚大师实在是太过慈眉善目，以至于叶疏一时间甚至不知道该跟他说些什么，但是不说似乎又有什么不对。
最终还是越无涯替她解了围，将她挡在了身后。
“小妹尚且年幼，怕是无能与大师谈论佛法。”
这便是婉拒了，清虚大师也不生气，笑眯眯地就往回走了几步。
越无涯这才带着叶疏坐到了一边的椅子上，自己则是到了中间将这疑云重重的布料重新放到了另外三人面前。
他将叶疏从阿蛮那看到的、听到的，以及那日和大皇女的争夺种种一说，三人的面上几乎都沉重起来。
越无涯的目光从三人面上一一划过，最终落在了一直没怎么说话的申灵道长身上。
那若有所思的表情可不像是什么都不知道的。
他目光隐隐带着锋芒，又在申灵道长抬眸的一瞬间收敛下来，拱手问道：“不知道长可是想到了什么？”
叶疏坐在一边，发现似乎不需要自己说什么，总算是松了口气。
干脆地看起好戏来，甚至因为坐的偏远，还有点想把张生掏出来一起看。
到底是理智占了上风，她乖乖坐在原地没有动作，只是细听着谈话那边的动静。
却突然感觉到身后似乎有什么东西在一下一下地啄她。
不会是什么鬼吧！
叶疏不敢回头，只得小心翼翼地伸手到后面探了探，意料之外地摸到了一手滑溜溜的触感，然后又被啄了一下。
这手感似乎有点熟悉？
叶疏默默地想到了曾经抓起来烤过的麻雀、鹦鹉等诸多鸟类，那金黄的色泽，那柔嫩弹牙的口感……
呲溜。
想到吃得叶疏原本的恐惧就挥散得无影无踪，果断伸手抓住那光滑触感的来源，还没扒拉到身前就听到了一声尖叫。
“啊！杀鸟了！！放手放手！”
这惊人的熟悉感！
叶疏顿时想到了一个很有可能出现在这里的，熟悉的，鸟类——
果然她一松手，闻喜就扑棱着翅膀一把飞扑到了方闻喜肩膀上，开始嘤嘤嘤。
“主人就是她！当时那个骗我的小姑娘！主人快帮我报仇！”
方闻醉瞥了一眼越无涯的脸色，干脆利落地把闻喜打包送到了叶疏身边，笑眯眯地打着圆场，“都是小孩子，小孩子哪有什么隔夜仇。”
说完警告了闻喜一句，“好好跟人家相处，别闹。”
说完又悄悄软下了声音，“好闻喜，你乖，晚点我把我房里的好酒开给你喝！”
在一旁停了全程的叶疏：“……”
五感敏锐的非普通人·越无涯·清虚·申灵：“……”
方闻醉倒是没觉得和自家灵宠服软有什么不对，一脸无事发生地又走了回去，留下闻喜站在矮方桌上，雄赳赳气昂昂地抖擞着翅膀。
忽略那不太讨喜的性子，看上去倒是可爱极了。
叶疏突然就很想逗逗他，想到刚刚听到的，方闻醉承诺的那一坛好酒，顿时来了主意。
故作恶劣地说，“你那酒的一半归我了！”
闻喜顿时就要炸起毛来，却还不等它作声就听到叶疏轻飘飘地又说了一句。
“你现在要是闹大了，可就一滴也没有了哦。”
脸上的笑容充满了恶趣味，本来乖巧好看的脸看在闻喜眼里狰狞的不行，可是它又有什么办法呢？主人虽然好说话，但是向来说一不二，它丧丧地低了头下去。
“你想怎么样？”
叶疏打了个响指，“简单，我配合你安安静静地看他们谈话，你的酒分我一半！”
“二成！”
叶疏：“一半。”
“三成！”
叶疏：“一半。”
“四成！”
叶疏：“成交！你是不是赚了？”
闻喜反应了一下，摸了摸脑袋突然高兴起来，“好像是欸？”
叶疏暗自偷笑。
这边方闻醉走回来就挠了挠头发，动作和闻喜如出一辙，“刚刚申灵道长说到哪儿来着？”
申灵默了一会，还是重复了一遍，“说到文府夫人去世之后，曾请了我们道宗德高望重的闻灵长老前去举办超度法事。”
“文大人一向以节俭著称。”越无涯补充道。
申灵点了点头，接着说道：“我当时初初听闻此事，便觉得有些不同寻常，是以专门问了几句。当时文府来人的解释是文大人悼念亡妻深切，想借此再度缅怀一二。”
“当时听来并无什么不对，现在细想，正是闻灵长老去过之后那文大人就另建了这座宅院，长老回去之后对我们也是讳莫如深。”
申灵的话停在这里，却有另一人替他接了下去，正是方闻醉。
“怕是这文府偏宅，就是为了镇压这文夫人的怨魂吧……”
众人皆是面色沉沉，怕是那文大人也没有想到，只是请他们来镇压一下亡魂，却能引得人深挖出这许多来。
“那么……大皇女和三皇子在这其中扮演的，又会是什么角色呢？”越无涯目光凝在那布料上面，一语点出了关键。
不管是眼前这布料还是阿蛮的话本，都隐隐指向大皇女，但这桩委托却是三皇子请的，很难不让人想到利益交织的皇权斗争上去。
三人的目光都隐隐落在了方闻醉身上，他们三人都是被方闻醉给邀请来的，直接接触到三皇子的也只有他一人。
方闻醉一脸苦笑，“你们都看我干嘛，我也只是想拿点功劳，我家虽说早就站了队，可我跟家里关系不好你们是都知道的呀！”
这确实是知道的，据说方闻醉年轻的时候还是个情种，为了一只妖和家里闹得不可开交，后来虽说回去了，关系也确实不好。
只是从方闻醉这边得不到线索，众人的目光就不得不转向另一个突破口，阿蛮。
也就是这个时候，越无涯看了正和闻喜玩耍的叶疏一眼，提出了自己的条件，“我有东西可以让她开口，但是你们也得一人欠我一次人情，在需要的时候得站在我这边。”
三人深思了一番，笃定越无涯并不会做出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都纷纷点了头。
越无涯这才松口，率先前去见阿蛮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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