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灼整个人跌入水池，刺骨的寒意瞬间包围全身。
“纪锦！纪锦！”谢灼猛喝了几口水，抓着一旁的人就紧紧抱住。
挣扎间，黑色发带飘落在水池中，一头墨发倾泻而下。
谢灼整个人都没回过神，直到纪锦的身子将他逐渐回暖。
众人被这一幕发生的都有些摸不着头脑。
纪锦看了眼像八爪鱼一般攀附在自己身上的谢灼，半晌后，开口道：“谢公子你，不会水？”
“不会。”谢灼撩了撩头发，身子紧紧靠着他道：“以前被人推进小溪里，那会小溪的水流还挺急，差点死在那。”
“什…什么？”一旁的余初禾忿忿道：“是谁这么缺德啊，你好歹，好歹也是谢大人的嫡子。”
谢灼有些好笑的看向愤愤不平的小脸，“什么嫡子不嫡子，村子里哪有这么多事？”
“还记得我跟你说的吗？在那里可没有人管你是什么身份。”
余初禾愣了片刻，脑海中蓦然回想起。
只要没死，拳头就别松！
谢灼小心翼翼的扶着纪锦，笑的呲牙咧嘴。
听完一番话的纪锦，眸光微微暗沉，下意识的看向故作无事的谢灼，见他这般嘴角却是忍不住的上扬。
“纪锦你笑什么？”谢灼凑到他眼前，脸上带着笑容，“莫非是因为知道了我两个秘密？”
“嗯，不过这也确实值得，毕竟你可是第一个人。”
纪锦扯出了一个温和的笑，连带着眉眼都柔和不少，“照谢公子这么说，我还应该自豪？”
“嗯，你可以自豪。”谢灼扯过岸上的弟子服，若有所思道：“毕竟知道我这个嫡子秘密的人，不超过这个数。”
谢灼另一只空出来的手比划了个数字，3。
“你知我知，第三个知道的人，还没出现呢。”
余初禾跟着爬出水池，身子忍不住的发抖，“这净池真不愧叫净池。”
冻的脑子里七情八欲都冻没了。
纪锦换好弟子服，看着系着衣带的谢灼。
谢灼正绕着净池东瞧瞧，西看看，哎，他的发带去哪了？真奇怪。
“快到集合的时辰了，谢公子我们先走吧。”余初禾看了眼逐渐黯淡的天空道。
谢灼看了眼池水，道：“行，纪锦我们先过去。”
山脚下的风有些大，谢灼随意披散的墨发在空中飘曳，身上的白袍随风吹动，纪锦盯着几缕发丝有些出神。
余初禾则默默的跟在两人的身后，时不时发出几声惊喜的声音。
聚拢的人逐渐增多，为首的元今点了点人数，便带着他们前往另一个地方走去。
这是一个偌大的……学堂，上面放着一叠叠的书册，和整整齐齐的书案。
谢灼没忍住道：“不会是要让我们来听课吧？”
“谢公子猜的不错。”纪锦的盯着整齐的书案和书册，“但我想，大概不是简单的听。”
———
的确不是简单的，听。
谢灼拿着笔，半出神的盯着桌上的宣纸，而坐在最上方的梵栎，一句一句的念叨着什么。
他念一句，下面众人写一句。
谢灼没忍住打了个哈欠，墨水在宣纸上留下一道异常难看的痕迹。
他扭过头想瞧瞧身旁的人，结果凤眸嗖的一眯，手中的毛笔顿时飞了出去，堪堪的划过纪锦眼前。
而上方的梵真看这一幕，握着书册的手猛地一收，直直的朝着谢灼飞去。
纪锦下意识的将桌上的书册扔了过去。
啪！
……
“纪锦，你刚刚有没有察觉什么东西？”谢灼站在学堂外，盯着同样站在学堂外罚站的纪锦问道。
纪锦眉头一蹙，半晌摇了摇头，“声音太杂，并未感受到。”
“不错。”谢灼蹲在地上，手中握着折断的一截小树杈在地上比划，“里面的香薰，木鱼声，还有那道长老头的念经声，太乱了。”
“我本来也是没注意到，但是我回头的一瞬间仿佛瞧见了什么人。”
纪锦觉得，他嘴里的那声道长老头实在是难以忽略，他敛眉道：“谢公子可是瞧见人了？”
“是啊，是人，而且还鬼鬼祟祟的。”谢灼扔下手中的树杈，“他当时的注意力定然是全在你身上，不然不至于连我发现了都不知道。”
纪锦闻言并未多说什么，毕竟刺杀这种事情，一回生二回熟，他早就没啥感觉了。
“不过纪小侯爷。”谢灼好奇道：“你刚刚为何替我挡那书册，不然现在也不至于跟我一块出来受罚。”
“谢公子既然是为了我，我又怎能坐视不理。”
说实在的，纪锦也不知道为何，还未等自己有反应的时候，书册已经从自己手中飞了出去去。
谢灼笑了声，越发觉得，纪锦这个人，很矛盾却也很有趣。
有时候犟的不愿意承认，有时候承认的又过于爽快；做事总是和和气气，说话却总是不带温度，还有一张能怼到谢灼无语的嘴。
就在谢灼刚想开口时，身后的门被推开了，走出来的却不是梵真，而是……
“余初禾？”
谢灼脱口而出，“你怎么，莫非你也是被赶出来的？”
一旁的纪锦朝他微微颔首，“四殿下。”
余初禾面上带着尴尬的笑容，掩盖着脸上的不自在，磕磕巴巴道：“我…我刚刚睡着了。”
说完哭丧着脸道：“梵栎道长就让我滚出去。”
“噗。”谢灼没忍住笑出了声，又觉得有些不太好，便伸手揉了揉他脑袋道：
“无事无事，这不是有你谢哥哥和你纪哥哥陪你一起受罚吗？要怪也只能怪他讲课太催眠了。”
余初禾眼睛一亮，仿佛找到了知音一般凑了过去，语气里还带着丝委屈。
“是啊，那…那梵栎道长讲课也着实太无趣了。”
话音刚落，身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看来四殿下对贫道的课，很是不满，纪公子谢公子可都这般认为？”
余初禾面上的表情逐渐凝固，直接闪到两人身后瑟缩的喊了声，“梵…梵…梵栎…道…道长！”
谢灼就这么瞧他，像瞧见鬼一样的躲到两人身后，不觉得有些好笑。
这明亓四殿下，倒是和那些故作姿态的世家公子大有不同，性情倒也率真不少，大抵是离不开出身的原因。
比起余初禾的慌张，纪锦相较之下镇定多了，揖了揖礼，“梵栎道长。”
梵栎的嘴角猛地一抽，若不是亲眼所见，他都要怀疑刚刚在学堂内的人，并非纪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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