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滑速都不带降的，离谱！”
“待机时间这么短，跳起来像喝水一样简单！”
其他观众虽然不太看得懂，但程令姜这一跳属实离谱，不由自主鼓起掌来。
冰迷们惊喜万分。
音乐停下，程令姜挽着余栗的手弯腰谢幕，低头的一瞬间，一个毛绒娃娃落到她脚步。
直起身来，又有好几个毛绒娃娃从观众席抛到冰面上。
在花滑比赛中，一曲结束，冰迷会给选手扔娃娃，表示他们很喜欢选手和这个节目。
程令姜踩着冰鞋，一个一个捡起来。看着怀里的娃娃，一阵久违的喜悦跃上心头。
“姜姜，这个娃娃好像缩小版的你哎。”余栗指了指其中一个。
这个娃娃很特别，是个穿着紫色考斯滕的女孩子，脚踩冰鞋，一只手臂高高举起，手指比了个“1”。
程令姜觉得有些熟悉，等冰场的灯光暗下来，她滑到场边，才发现莫屿之站在昏暗处，手里捏着一个娃娃，向她挥手。
离近一看，莫屿之手里的娃娃是个穿着滑雪服的男孩，脚踩滑雪板，一只手也是比了个“1”。
这不是莫屿之生日当天，她给他画的小雪人吗？
再看回自己怀里的女娃娃，她瞬间懂了，笑着奔向莫屿之。
考虑到这里人太多，她在离他一米的距离时刹住脚，下一秒，她整个人被莫屿之拉进怀里。
程令姜推了推莫屿之，反而被抱得更紧，顿时有点窘迫，“哎，这么多人看着呢……”
莫屿之带着笑音在她耳边低语：“无所谓，反正他们已经知道了。”
程令姜懵：“知道什么？”
两人抱了好一会儿，杜凉才把她的手机拿了过来，这时候黑帖和水军已经被宋楚衡处理掉了，留下来的帖子和评论都比较正常。
看看杜凉心虚的笑容，还有莫屿之不自然地挪开视线，程令姜懂了，“没猜错的话，我们赛前应该是上了热搜？”
杜凉弱弱点头。
藏着她的手机死活不给，肯定是怕她看见那些骂她的帖子。她倒是没什么感觉，反正又不是见不得人。
“令姜。”
程令姜笑笑：“斐然老师好。”
林斐然步子轻快走到她眼前，犹犹豫豫开了口：“你……要不要参加冬奥选拔赛？”
每听到“冬奥”两个字，她心底都有一股热血涌动。
见她沉默，林斐然急得握住她的手腕，“我能看得出来你没有荒废滑冰，难道你不想争取一下？”
“我现在是快乐滑冰了。”
程令姜好半晌才吐出一句话。
一旁的莫屿之见她脸上闪过违心的神情，忍不住插嘴：“我们国家队有两个适龄的小女单，姜姜听说其中一个妹妹实力很强，觉得有她们参加就够了。”
林斐然若有所思：“你们说的是于昕？”
程令姜点点头。
不一会儿，林斐然将手机递过来。她看见是于昕近期的比赛合集。
起初她一动不动，只是了无心思看了几眼视频，渐渐地，她接过手机盯紧于昕的动作。
完完整整看下来，她发现了问题：于昕有高级三三连跳储备，但只是纸面实力强，实际上没参加过什么高级别的比赛，心态不太好，几乎没有发挥出来自己应有的实力。
她这几天从网上了解了很多最近的花滑状况，有两个r国的小女单出类拔萃，难度储备、天赋和心态都可以用逆天来形容。
和原来那个世界的状况一样。
这个世界华国的小女单算是较好一点，但还是没法跟强国比。说句不害臊的话，她至少有稳定的3a储备，实力是比于昕强的，如果她零失误clean，或许能争取上个领奖台。
余栗滑了两分钟冰，累得伏在栏杆处休息了好一会儿，一过来就看见手机里的视频，“于昕妹妹超厉害的，听说她去年拿了世界冠军，明年冬奥肯定能拿金牌！”
程令姜：“世界冠军？”
这个配置应该拿不了吧？
“于昕只拿过大奖赛华国站的冠军。”林斐然无奈地叹了口气，“营销号做视频也不了解一下花滑，传着传着就变成了世界冠军。”
听到营销号熟悉的操作，程令姜掏出手机，随便找了一个营销号的视频。
底下的评论区是这样的——
【于昕加油，你是r国女单最大的竞争对手！】
【别乱说，于昕妹妹没有四周跳，怎么跟r国的女单比？】
【她也练四周就行了啊！】
【说句实话，妹妹目前这个难度储备，不可能打得过r国，冬奥能进前十已经不错了。】
【楼上的，你怎么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华国运动员是最强的！】
【上两届冬奥莫屿之拿了滑雪冠军，这届于昕也拿个冠军回来！】
越翻评论，程令姜越是无奈地叹气，不由得想起当年的自己。
一直以来，花滑在华国的国民度不高，除了冬奥这样的重大赛事，很少有人会主动去关注花滑，自然也就不知道华国花滑的实际状况。加上营销号胡乱吹一通，真的有不少人觉得她能碾压其他国家的选手。到真正比赛了，她没拿到网友期待的成绩，就被骂了很长一段时间。
如今的于昕，正经历着她经历过的事。
程令姜微微动摇，“冬奥的名额只有一个，妹妹们期待了这么久，我要是空降抢了名额，我心里过意不去。”
一听这话，林斐然怒了：“令姜，你这话是一个运动员会说出来的吗？谁更强，谁就上场，没什么抢不抢的！”
“昕昕是我从小带到大的学生，我肯定希望她参加冬奥，但我也清楚她的实力。我国不像强国那样卷生卷死，咱家的女单运动生涯长，若是昕昕真没比过你，她还能历练四年再上冬奥，你不必为她担心。”
程令姜总觉得哪里不对劲，这会儿才想明白，“斐然老师，你怎么知道我的实力一定比昕昕强？”
她只在莫屿之、杜凉和余栗面前滑过完整的节目，斐然老师顶多只看到了刚刚表演滑那个2a，为什么会这么肯定？
她下意识看向莫屿之。
似是猜到她眼神的意味，莫屿之轻轻摇了摇头。
他当时都看呆了，哪里会想到录视频。
宋楚衡不知什么时候到了场边，从手机里调出一支视频，递给程令姜，“我找到你的比赛视频，给斐然阿姨看过了。”
语气很肯定。
程令姜狐疑地瞥了一眼，视频虽然有点模糊，但那音乐、考斯滕、身体姿态和编排动作，分明就是她十四岁参加世青赛滑的节目！
网友不是说全网都找不到她的视频吗？
这是……？
“我用你的名字把网络翻了个遍，愣是没找到一个视频。偶然间，我发现你的视频都是以另一个人的名字上传的。”宋楚衡解释道。
说来也奇怪，其他花滑选手的视频在网上都能找到，唯独自家妹妹参加比赛的痕迹一点都找不到，甚至爸妈的手机里也没有存妹妹的训练和比赛视频。
他手底下的一堆计算机高手苦苦找了三天，就在半小时前，高手们突然在国际冰协的官网上扒出来了。
可选手名字并不是写着程令姜。
系统在这时候冒出来：【宿主，管理局查到程令姜是平行世界穿越过来的，在穿越的那一刻，她在这个世界的网络资料就会被清除，找不到很正常。】
说到系统，他明明帮宿主完成了任务，却没有消失，已经滞留在宿主这儿好久了。
听到系统的解释，莫屿之心想：这可能是直接筛选程令姜的名字清除掉的数据，漏掉一些边边角角的数据很正常。
程令姜还纳闷谁冒名顶替了她，等视频播放结束看到标题，她瞬间懂了：“小圈是我的小名呀，不是另一个人。”
宋楚衡一脸疑惑：“什么小名，我怎么没听说过？”
程令姜：“妈妈起的。”
宋楚衡：“不可能，我没听妈妈这么叫过你，我和爸都没听说过。”
可是莫屿之喊过她的小名呀，莫屿之都知道，爸爸和哥哥不可能不知道吧？
程令姜没来得及深想，林斐然攥紧了她的手，“令姜，虽说你好几个赛季没参加比赛，但我特意去冰协查过了，你是符合复出条件的，完全有资格参加冬奥选拔赛。”
这话一出，已经将她能想到的借口全部堵死。
看着斐然老师充满希望的双眼，她深藏在心底的不甘又破土而出、肆意生长。
林斐然又劝了她好久，最后，程令姜只是答应会好好考虑。
今晚是宋楚衡送她回的家。察觉到她有心事，一路上宋楚衡没有说话，直到她上楼，才塞给她一个木盒子。
程令姜没太在意，去洗完澡出来时，忽然发现木盒子不知什么时候打开了，一股莫名的力量牵引着她挪动脚步。
木盒里只有一本破旧的日记本，封面上有一张画着金牌的小贴纸。
程令姜想起来了。
小时候，她在妈妈的房间里见过这日记本，当时她站在书桌上为了够柜子上的金牌，不小心碰倒了桌上的墨水，封面被染黑了一大片，丑脏丑脏的。
她灵机一动，拿来自己心爱的花滑系列小贴纸，取下一枚贴在上面，盖住了黑色的部分。
本以为妈妈发现后会责怪她，可是那本日记本却像消失了一般，再也没出现过。
难不成……日记本也穿越了？
程令姜被这个奇怪的想法逗笑，摇摇头，打算翻开看看。
或许里面还记录着她最快乐的时光，既然时间回不去，怀念一下也好。
指尖刚碰到日记本，她瞬间眼前一黑。
耳边悠悠响起钢琴曲。
程令姜仔细一听，是久石让先生给《千与千寻》作的曲，叫《回到那个夏天》。
好半晌，她缓缓睁开眼，一道熟悉的身影在她面前闪过。
程蕴在冰场上肆意地滑。
“妈妈……”
程令姜不敢相信，呆呆地呢喃一声。
“麻麻好漂酿哦~”
稚嫩的童音响起，程令姜寻声望去，发现场边猫着一个小女孩。
程蕴再次滑过眼前，小女孩的视线跟随着移动，脸也侧了侧，五官逐渐清晰……
程令姜震惊地揉了揉眼睛，“这是……我？”
“她是十岁的程令姜。”
一道毫无感情的机械女声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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