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令姜回头看向身后的女孩。
余栗喊得小脸通红，双手紧紧攥着衣角。她好半晌才抬起头来，望着程盈盈，“盈盈，我事先不知道你们的关系，对不起。”
她咬了咬唇，深吸一口气，看向凌易，“但是，这件事是你的错，你要向我和盈盈道歉。”
“你算什么东西？就算凌易有错，为什么要向你道歉？”程盈盈仰起头，眼神上下扫了一遍余栗，“一个山沟沟里出来的乡巴佬，要不是我看你忙前忙后会干活，你以为我稀罕让你当我的小跟班？”
余栗恍如雷劈，颤抖着声音问：“盈盈，你居然……是什么看我的吗？”
程盈盈翻了个白眼，抱着手臂，嘴角带着嘲讽的笑。
和她一贯表现出来的善解人意完全不同。
余栗也算看清了她。
看余栗埋着脑袋，身体微微颤抖，程令姜及时给杜凉打了个眼色。
杜凉点点头，搂着余栗的肩带她走。
程令姜依然站在原地。
冷静了一会儿，程盈盈正要好好跟凌易算账，却发现旁边有个碍眼的程令姜，“你怎么不走，难不成在这儿等着我们分手，你好跟凌易在一起？”
程令姜笑了笑，说：“我只是想告诉凌易，我的钱不会再拿来给你砸资源了，别老是打电话烦我。”
这话一出，程盈盈的火气“蹭”一下又上了头，大骂道：“凌！易！你个贱人！”
今天是她倒霉的日子吗？
先是发现她的男朋友和余栗暧昧，现在又告诉她，她的男朋友找她的死对头要钱？！
程盈盈快气疯了，手脚并用对凌易又打又踹。
凌易也不是个任由揉捏的软柿子，推了程盈盈一把。
两个人几乎是胡扯头花，简直没眼看。
程令姜担心被误伤，果断溜走了。
冰场外面，杜凉买了一瓶水递给余栗。
想到书里的剧情，杜凉此刻是真的心疼余栗，于是坐到她身边劝道：“栗子，你以后少点和程盈盈来往吧。”
“盈盈以前不是这样的。”余栗接过矿泉水，没有打开，只是低着头失魂落魄，“刚进大学的时候，我爸爸生了重病，急需用钱，我和妈妈都拿不出来手术费和住院费，还好盈盈借我钱，爸爸才逃过一劫。一直以来，我都很感激她。”
后面出来的程令姜正好听到这话，问道：“你借了多少？”
“八万。”余栗说，“我天天打工加上两年奖学金，只凑到了三万。这次盈盈叫我来参加综艺，合同上写了录完节目可以拿到五万块报酬。”
程令姜沉思片刻，拉着杜凉到旁边说悄悄话：“我记得书里有这段，后面的剧情是怎样的？”
“余栗还清八万块之后，程盈盈突然说要收利息，后来利息越来越高，总之就是不让她还完。最后是凌易帮她还上的。”虽然是自己写的剧情，可杜凉现在觉得自己大概是脑袋有坑，什么垃圾剧情都能写出来。
余栗依然魂不守舍，自言自语道：“只是没想到，我居然会对盈盈的男朋友有非分之想。”
程令姜可不同意这话，“这也不能全怪你，都是渣男两头骗的错。”
明明是凌易喜欢沾花惹草，怎么能让不知情的女孩子背锅？
程盈盈也是蠢，这种男人不分手，留着过年的时候给全家人表演一个劈腿吗？
“我不想再见到他们了，我想回家陪我爸爸，妈妈在老家照顾他，却总是报喜不报忧，万一又出事了，我、我……”
余栗终于忍不住哭了起来。
杜凉连忙抱着她安慰道：“没事，你爸爸的心脏病不会特别严重，以后会好的。”
一听这话，哭声暂时停住。余栗抬起头，惊愕地看着杜凉，“你怎么知道是心脏病？”
杜凉一时语塞。
这是她写的，她当然知道啊。
见杜凉半天编不出个理由来，程令姜随口糊弄道：“按手术费猜的。”
余栗愣了一会儿，又开始抹眼泪。
程令姜看她真心错付，被伤成这样，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
程盈盈心里怎么想，谁也不知道。
但在余栗看来，程盈盈借给她救命的钱，对她有恩。况且到目前为止，程盈盈并没有害过她，至于以后会不会动歪心思，谁也预料不准。
唯一能肯定的是，只要远离程盈盈，余栗就会安全一点。
程令姜不知如何开口去劝余栗，犹豫片刻，决定先问问余栗的想法：“栗子，你还想跟程盈盈做朋友吗？”
可“朋友”两个字，对余栗来说一直都是陌生的，“其实我一直知道盈盈没把我当朋友，像我这样的人，和她根本不是一个世界的，有时候我和她待在一起也会感到很累。”
余栗觉得自己欠了程盈盈一个人情，所以只要程盈盈让她做的事情不过分，她都会去做。
只是现在，她真的累了。
“既然她已经讨厌我了，那我跟她道歉、把钱还完，综艺结束后就不会再出现在她面前。以后……就当是曾经住在同一个寝室的室友吧。”
听完余栗的话，杜凉有些惊讶，“我以为出了这种事，你还会继续跟她当朋友。”
她笔下的余栗就是一个傻白甜，无论程盈盈如何对余栗，余栗都会去热脸贴冷屁股。
看来角色确实会自己成长，即使她是作者，也控制不了他们的思想。
余栗擦了擦眼泪，强颜欢笑道：“反正我本来也没有朋友，只不过是回到从前而已。”
这话程令姜可听着有点生气了，“谁说的？我们两个都是你的朋友。”
余栗看看为她出头的程令姜，又看看细心开导她的杜凉，忽然觉得心暖暖的。
她的眼眶再次湿润，笑容却是真的发自内心。
=
程令姜让杜凉陪余栗回民宿休息，自己则留在了冰场。
刚才凌易和程盈盈的助理急匆匆赶过来，把吵得不顾形象的他们带走，这下子冰场倒是清静。
“你怎么又自己偷偷加练。”
身后响起一道熟悉的声音。
程令姜转过身，只见莫屿之踩着冰鞋，两三步滑到她身边。
她不是没去找过莫屿之，而是房间里没人，后来她问林锐，才知道莫屿之去集团了。
“我看你最近忙着拍广告，就没叫你。”她简单松了松筋骨，打算滑一圈热热身。
还没滑出去，莫屿之率先拽住她的手腕，一边拉着她慢慢滑，一边说：“确实有点忙，我最近在做一款运动手环的项目，这几天准备做样品测试。”
见程令姜不怎么感兴趣的样子，莫屿之从口袋里拿出一款粉色的手环，递到程令姜面前，“你要不要试一试样品，给点建议？”
“可以。”程令姜不太喜欢粉色，但嘴上没说，只是接了过来塞进口袋里。
莫屿之以为她不会用，主动说：“我帮你戴上吧。”
程令姜连忙拒绝：“不用不用。”
在莫屿之期待的目光下，她还是拿了出来，戴在左手手腕上。
手环立马开始分析身体数据。
她只看了一眼，忽然惊呼一声。
莫屿之停下来问她：“怎么了？”
“我的体脂率，怎么变这么高了？！”程令姜再看看自己的体重，“还重了十斤！”
天呐，这半个月以来，她完全忘了身材管理这回事！
程令姜欲哭无泪道：“我以后不跟你一起吃饭了。”
莫屿之很疑惑：“为什么？”
程令姜：“我都胖了，不能再这么吃下去！”
再不控制饮食和体脂，她可能连两周跳都跳不了，更别说三周跳，还有她刚捡回来的3a！
莫屿之快速思虑了一番。
女孩子说自己胖，一般不是真的胖，而是想让别人夸她瘦。
他悄悄看一眼程令姜恰到好处的身材，断定自己没猜错，于是温声对程令姜说：“女孩子怎样都不胖。”
谁知程令姜瞪了他一眼，严肃道：“请你把我看成一个花滑运动员，ok？”
莫屿之慌忙点头，然后又灵机一动，“既然是我让你长胖的，那我应该对你负责，陪你运动。”
说完，他握紧她的手继续滑行。
这话程令姜倒是爱听。
正想着，手环上的心跳速率慢慢加快。
今天练到傍晚，程令姜下了冰，坐莫屿之的车回去。
从上车开始，莫屿之先是护着她进车里，然后又帮她调好副驾驶的座椅，再取来一张薄被子给她盖住腿，以防开空调时会冷。
莫屿之不是第一次做这些事，而程令姜却是今天才发现。
这么体贴的人，怎么会是反派呢？
程令姜想不通书里的莫屿之为什么会黑化，索性问清楚：“有件事我想问问你。”
莫屿之停下来，示意她继续说。
程令姜清了清嗓子道：“如果那天我掉下悬崖了，你会怎么办？”
听到“悬崖”两个字，一股恐惧感悄然蔓延上心头。莫屿之暗暗握紧方向盘，悄悄深呼吸一口气，说：“有我在，谁也伤害不到你。”
程令姜：“我是说如果……”
一阵刺耳的急刹，车子在绿灯转成红灯的一瞬间，停在了斑马线前。
莫屿之扭过头，定定盯着程令姜惊愕的眼睛，良久才开了口：“没有如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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