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中，一辆保姆车从高架上静静驶过。
夏清在副驾坐着，4个男孩在后排，一路无言。
“先去医院处理伤口。”
“哥，不用……”
“王医生吗？我这儿有个急诊，”夏清拿起电话，“20分钟后到。”不有分手地安排好了一起，丝毫没有理会受伤人的意愿。
再一次无声，空气的窒息感蛊惑着每一个人，直到罪魁祸首开了口。
“对不起，哥”魏晟摩挲着手指，他知道自己闯了祸，他实在是冲动了，差点害了团队。尤其是知道了夏清哥其实有自己的安排后，他更加后悔，如果当时他能听进一句劝就好了。
“我明天会和公司说，暂时把你从节目里撤下来。”
“哥！”何玖和花花脱口而出。
“没什么好说的！”几乎是咆哮的回答，让所有人都噤了声。半晌后，夏清轻轻叹了口气，“你们先好好准备几天后的海滩音乐节，其他事再说。”
又是沉默，无止无尽的沉默。
柏逸把头靠在玻璃，看着窗外的流光溢彩，轻轻闭上了眼，脑海里却生生被那个女孩的背影给填满。甩开自己的手那么用力，身体都被撞得七零八落。
“哥，那个白吉和你？”他的声音很轻，但是在寂静的车里却异常清晰。
舔了下干裂的嘴唇，是苦的。
夏清把脑袋向后，仰靠在座椅上，久到他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睡着了，“利益交换而已，不会有下次了。”他听到自己这么回答。
他没说谎，只是没有说自己用来交换的是夏洁而已。
他在圈内混迹多年，一眼就看出贾总的目的，而方欧若的选择也在情理之中。他在影棚就感受到了贾总身边老男人里有对夏洁不怀好意的视线，他知道，对他们来说刚入行的女艺人是最好的下酒料。他完全可以直接阻止她的宝贝妹妹来，这比在最后帮她脱身要好得多。
但他没有。因为他知道王安妮只在乎夏洁，他想为自己留一张底牌。
他发誓，虽然说是底牌，但其实他并没有觉得会用到。
只是所有事情都脱离了自己的掌控。魏晟，他最疼爱的队长，平时那么听话、那么稳重的一个人，竟然做出打碎杯子如此冲动的事；柏逸，永远活在自己世界里的小伙子，与世无争，竟然私下搞了小动作。他看到魏晟手心的血，看到火星传媒的高层一身酒渍，看到柏逸拉着夏洁往外走时。
他是真的没办法，如果得罪了火星，toop必定被雪藏，那这些男孩所有的努力，他的努力都白费了。他发誓，如果不是走投无路，他不会这么做。
他不得不承认，他用自己妹妹做了一笔交易，他成功了。
只是王安妮最后那个眼神过于露骨，充满了愤怒和不可置信，如同几年前她离开文捷时看向自己的那个眼神一样。他真切觉得自己没救了，直到刚才脑中一直在思考的还是怎么和公司交代今晚的事。
夏清想，他应该早已被这个现实的世界吞噬了一切。
那心底的那一丝疼痛又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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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洁这次回家带回了一个人——天后方欧若。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做，或许比起那些冠冕堂皇的理由，她只是那时那刻希望有一个人能陪着自己。
她还记得刚刚anny一路无言地把她们送到楼下，只简单关照了一声“早睡”就急切地立刻启动了车子，她知道一定发生了什么，或者正在发生什么。但她不敢问，有时候人就是这样，宁愿被蒙在鼓里，也不想知道真相。
“进来吧，家里有点小，别介意，”看着愣在门口的方欧若，她努力摆出一副轻松的语气，直接伸手把人拉了进来，“先洗澡吧，穿我的睡衣可以吧。”她看着女人鱼尾裙背后的褶皱，硬是把人不容分说地推进了浴室。
她背靠墙等在外，直到听到门里传来水声，然后才移步到客厅的沙发。
拿出手机，打开微信，犹豫许久，最终按下了几个按钮，发出。
「臭小子，有女朋友了也不告诉我？」
意料内的没有回应。
双手捂脸，她把自己蜷缩在沙发上，感觉周围的一切都变得遥远，只能听到浴室里传来的水声和时钟走动的声音。
不知过了多久，她突然反应过来，抬眼看向已经转为屏保的手机屏幕。
0点33分，到家已经过了50多分钟，浴室里的水声一直没有停过。
0点34分，冲到浴室，发现推不开门，敲了几下没有动静，把耳朵贴到门上，除了水声以外听不到一点声响。
0点37分，找不到钥匙，再去敲门，不管怎么呼喊，都没有任何回应。
0点41分，好不容易找到了浴室的备用钥匙，打开了浴室门。
脚下是溢出的水，方欧若依然穿着那件白色鱼尾裙，就这么全身浸没在水里，毫无动静。
踩着水冲到浴缸边，扶起女人的上半身，用手探了探微弱的鼻息。夏洁不知道自己怎么有的力气，扯过浴巾一把把女人从水里抱了出来。
躺在客厅地板上，浴巾里的女人就好像一条濒死的美人鱼，水顺着木质地板一点点蔓延，犹如攀爬的蔓藤。再次用手指探了下那微乎其微的呼吸，把耳朵伏在胸口尝试去听心脏的跳动，直到确认人还活着，她才放松下来，“你要死也不要死在我家好吗……”
“所以你为什么要带我回来？”躺着的女人悠悠开口，声音嘶哑地好像来自另一个世界，“怜悯我吗？”
“没有，我觉得你一定有自己的理由……”
“呵，你又了解我多少”方欧若嗤笑出声。
就在夏洁思考如何回应，听到了断断续续的抽泣。她把地上的人儿扶起，紧紧抱住，由着撕心裂肺的哭声在客厅里回荡。她把已经湿透的浴巾往女人身上又裹紧几分，一下一下轻拍女人的背，听着女人一边哭一边倾诉。
“我真的不喜欢……”
“我不想的，但我没办法。”
“我不敢，我怕拖累他。”
“我好羡慕你，不用做那些。”
毫无逻辑的句子，却生生串联出了女人心底最真实的声音。
不知过了多久，直到哭声渐渐变小，转为均匀的呼吸声。
她听到女人的声音，“不要太相信你哥哥。他爱你，但他有更爱的东西。”
黑暗里，夏洁把女人抱得更紧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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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nny从夏洁家出来后，一时不知道要去哪里。她在s城绕了好几圈，车速越来越快，直到因为突然的红灯在某个路口踩了急刹，她才清醒过来。
到达书店「白」时，已经快凌晨3点了。
推开门，打开阁楼的灯，果不其然，看到了飘窗上的弟弟——每次有心烦事，王子穆就会在这里。
男人还穿着白天那件白衬衫，只是明显凌乱许多，领口的几颗纽扣不是所踪，衣摆上的污渍不知道是因为酒还是别的什么。
女人走到沙发坐下，她盯着王子穆紧紧闭着的眼良久，不知为什么很肯定地知道他并没有睡着，“夏洁回去了，她要带方欧若一起，我送她们回去的。”
男人的睫毛动了动，并没有任何动作，“姐，你知道吗，小薇说要把白吉的书影视化……”
毫无关联的回答还没结束就被打断，“你想好了？”没有主语的急切一问，指向的不知道是影视化，还是别的什么。
“嗯，”王子穆缓缓睁开了眼，他转头看向窗外。几天前，自己也是坐在这里，当时边上还有一个女孩。他们一起看着窗外的路灯慢慢亮起，2个人就着星光把海鲜粥吞下肚。然后女孩在黑暗的房间里谈论着自己下一本小说绝对不能是be了，一定要写一个甜蜜的爱情故事，女孩的眼中的璀璨星光动人无比，让他无法不被吸引，不被说服。
“想好了。”王子穆回过头对着姐姐轻轻一笑。
男人笑得轻而易举，却让面前的女人痛心疾首。
anny本想勾起嘴角回一个笑容，最终没忍住，啜泣声从喉口溢出时，她冲过去狠狠抱住了自己弟弟。
“何必呢？”
“对不起，但我想守护她一辈子。”
「不管付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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