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抓了抓头发接起来，有点纳闷：“喂？”
“师姐”那边声音软糯糯的，听上去还没睡醒，“师姐，没有影响你吧……”
“没有，刚比完赛呢”我有些哭笑不得，“你定闹钟给我打电话呢？”
“怕吵到你嘛”那边传来细细碎碎一阵声响，他似乎坐起来了，但是还有点打瞌睡，“我昨天和妈妈说起师姐了，她说看过你的比赛很想见见你……你什么时候来意大利啊……”
“过两天吧”我无意识踢了踢墙角，低着脑袋看我的鞋尖，“等自由滑比完”
他那边愣了一瞬：“额，自由滑？”
我解释道：“是yuzuru的比赛”
“哦”他闷了好一会儿，又开口：“幼真姐姐叫我和你转述一下，我们回去以后先不要去多伦多训练，先去魁北克那边的俱乐部训练……好像多伦多那边都在备战伦敦”
“你怎么不去？”
“我吗？我连世青赛都没冠军呢去什么奥运会”他打了个哈欠，说话的语速很慢，“话说师姐，去魁北克的话，你能不能带我去滑雪啊”
我哭笑不得：“可以啊，但是我也不会呀”
“可以一起学的”他哼哼两声，似乎是真的困得不行，“师姐来的时候要通知我哦”
“知道了，你快点继续睡吧”我忍不住笑出声，“小孩子气性”
我开始避免和羽生结弦的直接碰面，罗密欧这次没有劝我，只是在第二天上场前虚虚抱了我一下，面对我疑惑的目光，他眼神越过我看向后面，笑眯眯的解释道：“替羽生大人抱一次”
我回过头，羽生结弦就仓皇别开脸，抿着唇一声不吭。
上场前他经过我身边的时候脚步顿了一下，我看了他一眼，手揣在兜里不自觉地握紧，干巴巴说了一句：“加油”
他仅仅停了一瞬，却没有回头。
说起来，《罗密欧与茱丽叶》的音乐其实有点悲壮感的，这个爱情悲剧里的罗密欧才十六岁，茱丽叶十四岁，年少的爱向来是不计后果，炽热并纯粹，惨烈但幸福。
我想这也一样是为什么莎士比亚的四大悲剧没有《罗密欧与茱丽叶》的原因。
比赛开始，开场一个4t，起跳到落冰都很漂亮，大一字进3a，动作干净得不行。
看样子，又有改动吗？
一个3f接蹲踞式旋转sf连sb。
他站起身的那一刻，音乐就骤然舒缓下来，几个步法过后是一个3lz跳，步法编排上有了改动，比之前紧凑了不少，捻转步干净优美的不像话。
一个3a再连一个3t……摔了。
我没察觉到我的脸色其实有点难看，羽生结弦马上爬了起来继续动作，我注意到他的滑行慢了下来，一个3lz起跳，轴明显歪了，落冰的时候又摔在冰面上，看得人心跳骤然一顿。
他又爬了起来，一段滑行后接鲍步，起跳3lo没摔，连上侧燕式回旋和侧燕面包圈，依旧是ss（侧蹲）转直立式旋转uf。
音乐这时候却骤然急了起来。
他的艺术表现力在这种时候真的非常突出，但是暴露出来的体力不足的问题也真真切切影响了他——一个3s跳空成2s，接侧燕式旋转连蹲踞式旋转。
最后是一个贝尔曼。
虽然后面的节目动作都算完成，但是s跳的goe肯定会低。
我终于呼出一口气，有点脱力地瘫回椅子上，甩了甩脑袋，把外套上的大帽子拉下来遮住我大半张脸——真的是好晕。
比赛成绩出来，得分14516，目前排名第四名。
“体力不支的时候没有把连跳减为二周跳是个错误啊”罗密欧气喘吁吁地瘫在我旁边，拿袖子擦了擦汗，“但是，一直追求的四周跳现在已经可以很完美的完成了，从短节目开始就已经完成了四周跳，现在看来就是……结绫？”
我嗯了一声，脸还藏在帽子里，声音发虚：“没事的，你继续”
罗密欧看着我，神色骤然变得难看起来。
赛后采访的时候，羽生结弦有点不好意思地歪了歪头：“一败涂地的表演滑……三周半跳摔倒的时候，连我自己都吓一跳呢……啊，真是让人无比羞愧的表演。”
他分析了一下自己的问题以后抿着唇叹了口气：“没有把三周跳改成两周跳真的还是意气用事了……如果做出更加战略性的思考也许就赢了，当然，雾笛杯上没有完成的四周跳不管是在短节目还是自由滑都顺利做到了……但是感觉自己净在四周跳上努力了呢”
“中国站第四名，意味着俄罗斯必须要夺冠啊”他顿了顿，笑起来，“这么想，事情反而变得简单了呢”
他垂头喃喃着：“必须要拿第一啊……”
我走的时候只和由美妈妈道了别，前往意大利的飞机两个小时后起飞，迫于时间我没法再多说什么，羽生结弦还在接受采访没回来，由美妈妈看着我，似乎是有点无奈：“走的这么急？又吵架了？”
“没有”我挠挠脸笑了笑，“怎么会这么觉得嘛”
“他昨天八点半就坐不住了”由美妈妈叹了口气，“九点的时候找我拿了房卡说要去找你，结果你似乎还没回来，上来还房卡之后又慌里慌张跑出去，回来的时候就一张脸看上去委屈得不行”
我犹豫半晌，还没说什么，只是笑了笑，避开她的话：“妈妈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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