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群臣乱帝谋
崇祯帝见众人皆不作声，便又将目光转向了首辅陈演：“陈大人，你身为首辅，可有见地啊。”
陈演掷地有声地说：“陛下，一寸山河一寸金，宁远防线一撤，关外绵延二百里地，岂不白白送与满夷之手，此事万不可行。”。
崇祯有些急了，南迁已被驳回，若不调兵还有何计可施，只好硬着头皮，退让道：“那只调吴三桂和他手下的两万精兵，剩下的兵马原地不动，仍可护卫宁远，如何？”
见众人又不言语，崇祯极不满意地责备道：“如此重大的军机要事应早作定夺，汝等皆要负起职责来，岂可推诿不语，延缓误事！”
陈演想了想，开口说道：“陛下，与关宁相比，的确是京师的情况紧急。”
崇祯见其难得赞同自己一回，心中颇感欣慰，谁料陈演话锋一转又说道：“吴三桂精兵深为清军所畏，不单单宁远依靠军士镇守，山海关也依靠这些人护卫。有这些人在宁远，人心自壮。一旦调回一半，剩下分守在各城堡的兵将，势必人心涣散，土崩瓦解，关外之地还是难以保全，满夷若随之入关，京师岂不雪上加霜，臣生性愚钝，一切还由陛下权衡利弊，早作定夺。”
陈演的一席话，不但将崇祯的意见驳回，还把责任推了回来。崇祯无可奈何，只好悻悻叹道：“收回守土之成效，以平定贼寇，实属下策，但也是万不得已之事啊。卿等可好生商讨一下，务必给朕拿个主意。”
众人在殿内商讨好一阵子，也没拿出个主意，便一起来求陈演解围，陈演已顶了崇祯几句不愿再回奏，婉言谢绝。众人便推举魏藻德回话，魏藻德无奈，上前回道：“陛下，臣等以为此事关乎边关，可否征求各抚镇将的意见后再定夺。
群臣商议半天，居然等到了这么个回复，崇祯勃然大怒，起身喝道：“汝等平日里治国之策滔滔不绝，而今社稷有难，不是推诿自保，就是默不作声，汝等有何脸面食君俸禄！有何脸面为人臣子！”
众人急忙叩头：“臣等无能，还望陛下息怒。”
“滚！”崇祯怒不可遏，拍案骂道。群臣不好再说什么，急忙退出大殿，作鸟兽散了。
转过天来，又有一人在早朝上将宁远撤边的方案体提出来，此人乃是吏部给事中吴麟征。吴麟征出班奏道：“陛下，贼势凶猛，臣请弃山海关外宁远诸城，徒吴三桂入关，屯宿近郊，以卫京师！”
崇祯转头看了看说道：“众卿以为如何？”，陈演此时只恐担责在一旁不发一言。其他诸臣也不应声，就连最先提议的李邦华见各阁部大臣都不赞同，也不敢轻易响应，一时间朝堂之上竟无应者。
崇祯知道再议此事，众人还会因不愿担当，而反对或推诿。便对吴麟征说道：“我大明与满夷征战多年，损伤将士无数，方有现在辽西之土。而今无故弃之，恐上愧对大明先祖，下寒了将士之心啊”
吴麟征也知道，这是无人响应皇帝给自己找台阶下，因此说道：“陛下，如今太原失陷，保定危急，周边之地仅宁远一地有数万雄兵可解京师之危局，怎说无故弃地。既然各位阁部大人均无应者，臣提请“九卿定议”，科道九卿诸臣共议此事。”
“准奏。”
“九卿定议”也是朝廷议事的一种方式，这九卿指的是六部及都察院、詹事府、通政司的官员，这些官员联名审定的提议也可由皇帝批示生效。
崇祯旨意一下，王承恩便安排人将吴麟征的奏折在各部、科道传阅，可这些在朝堂上混迹的臣子哪一个不是人精？各科道臣相互观望，谁也不肯举笔署名。
奏折传回吴麟征手中，他见上面竟没有一人响应，不由悲愤交加，将只有自己署名的奏疏交呈崇祯，伏地泣道：“陛下，社稷江山危在旦夕，群臣推诿不应良谋。臣请陛下早下决断，切勿投鼠忌器，若稍有延误，悔之晚矣啊……”
崇祯拿着奏折，看着泣不成声的吴麟征，心中不免动容。可他一个小小的给事中，人微言轻，群臣又皆不响应，弃地之事自己怎能轻易决断。这朝堂之上，从崇祯到朝廷要员，谁也不愿意承担弃地入关的万世骂名。
正在两难之际，陈演上前奏道：“陛下，弃关外之地回撤京师，此事非同小可，臣等皆系文臣，不明其中利害，陛下可下旨让各督、抚、镇等各级官员言其利弊，再做定夺。”
崇祯别无他法，只好应允：“就依首辅之言。”
崇祯退朝之后，想到连日诸多不顺心之事，不由唏嘘长叹，自登基以来，自己励精图治，殚心治理，不敢一丝懈怠。怎奈，贼寇愈演愈烈，满夷气焰日盛，二百多年的大明难道要毁于己手吗！
王承恩一旁劝道：“陛下切勿如此，我朝黄天庇佑，贼寇必不成气候。”
“哎，贼兵都要到眼皮子底下了，群臣皆无良策，拿那么护卫京城啊。”崇祯叹道。
“陛下，臣有一要急事上奏。”王承恩跪地奏道。
“嗨，你我之间不必如此，只管说就是了。”
“陛下，老臣这几日跟着也听了大臣们不少主意，调兵进京也罢，招募兵丁也罢，总绕不开一个钱字，筹集银两乃是当今第一要务啊。”
此话一下点到崇祯软肋，急忙问道：“你可有什么主意？”
“陛下，现今各地战乱，地方税收恐怕指不上了，不如下诏让京城权贵们捐银助饷，同时在朝官员再从自己故乡举出一位有能力的富人捐饷以解危局。”王承恩回道。
“这……”崇祯沉思了一下，看了看王承恩问：“王公大臣们家中能有多少银两，京城富商们又可愿捐的？”
“万岁爷，”王承恩低声说道。“这些人在您面前一副克己奉公的样子，私下里出仕专为己谋，居官者有同贸易一般，催征地方钱粮，先要克扣，悖旨私征；修缮城墙楼阁，未曾开工，先抽取银钱，乘机自润。前几年户科给事中韩一良、监察御史李模，接连上奏，言各级官员贪腐之事，皆因所奏不实，无从查证，不了了之，而老臣看来这两人所言不但属实，且只是冰山一角啊。”
崇祯一直紧蹙眉头听着，等他说完方才起身说道：“你既知情，缘何不早奏？”
王承恩跟在后面，说道：“万岁爷，这开天以来，哪朝的官员干净啊，只要臣子能为朝廷尽心效力，历代君王大都睁一眼闭一眼就过去了，再说各级官员互相结私，彼此庇护，如何查证。时下乃是用人之际，牵扯太广，朝中岂不无人可用了，正所谓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啊。”
崇祯在殿内走了几步，沉思许久，长叹道：“哎，朕自登基以来，兢兢业业，未成想各级官吏却是这般不堪！”转身又问道：“商贾视财如命岂肯捐的？”
“回万岁爷，这富商们虽爱财更喜权贵，万岁可按捐饷多少封予官职。”
崇祯铁青着脸，没有答话，走到案前怒道：“此与卖官鬻爵何异！”
王承恩急忙跪倒，趴在崇祯脚下叩了个头：“万岁爷息怒，老臣之计也实属无奈，想要击破贼兵，护卫京城那缺得了银子啊。臣闻听京城守城的士卒每日仅得钱百文，饭都吃不饱怎么打仗啊。万岁爷，如今国库空虚，捐税难收，只能出此下策了。”
崇祯沉着脸，缓缓地说道：“你先起来，朕没怪你的意思，朕只是没想到己经到了这步田地了。朕非亡国之君，可事事皆亡国之象。先祖栉风沐雨之天下，若一朝失之，何面目见于地下！朕平日最恨贪赃售爵之辈，未曾想今日为保社稷，也要作此行径，可叹为君者亦常有不得已之时啊！”
王承恩起身哽咽道：“老臣自打跟随万岁爷起，就见万岁爷，不迩声色，忧劝惕励，无一日不为社稷操劳，历朝历代哪有亡国之君如此勤勉，今虽遇磨难，必能转危为安，万望万岁保重龙体，才是万民社稷之福啊。”
崇祯没有说话，只觉得心中燥热憋闷，便端起茶碗想要喝上几口。正在这时，殿外王永祚急走几步，跪奏道：“万岁爷，四川巡抚陈士奇急报。”
“什么事啊，你大致说一下。”崇祯没好气的说道，这些天只要是加急奏报没有一条是好消息。
“回万岁爷，贼逆张献忠部已经攻克夔州，川中危急，陈大人请求朝廷下拨银两兵马以助剿灭贼逆。”
“废物！”崇祯将手中茶碗狠狠的摔在地上，李自成已经让朝廷难以抵挡，没成想南边的张献忠又闹了起来，哪还有兵马粮饷可用啊。崇祯气上心头，只觉天旋地转眼前一黑，瘫倒在龙椅上。
“万岁爷！万岁爷！”
“快传太医！”
“去，快去禀报皇后娘娘！”
王承恩及在殿内服侍的大小太监见崇祯晕倒，自是如同沸水乱响一般，七手八脚的忙活起来。巫医觉醒http://www.mibaoge.com/0_2/ 首发起点中文，作者：一代仙侠，笔趣阁正在更新中，欢迎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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