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逍遥游
“楚直轩，你又迟到了。”
站在讲台上准备带头朗读的江落雨道：“身为副班长，高考临近还一而再再而三地迟到，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昨晚复习得太晚了，所以今天有点爬不起来，保证没有下次。”从后门猫进来的楚直轩抬起头挺直腰，嘴角上挂着轻浮的笑意。
“这话你已经说过很多次了。”江落雨道。
“是吗？”楚直轩揣着明白当糊涂，哈哈地笑了两声就坐到座位上，距离高考只剩不到一个月的时间，还做那么多表面功夫就没意思了。
冷眼旁观的陈胜心里满是不屑，班里的人对楚直轩均有怨言，但是看在对方有个校董老子的份上，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甚至还让对方连任三年副班，估计要不是有心追求江落雨，楚直轩头上顶的头衔就该去掉一个副字了。
江落雨摇摇头，随即镇定自如地领读。
复杂地看了她一眼，陈胜低下头，继续去找周公约会。
朗朗的读书声在教室里响起，身为语文老师兼班主任的林倚乐不久后也到了，秋水般的眸子里眼波流转，打量着班级上下有没有偷工减料的，果不其然地就发现了几个。
如楚直轩这样的惯犯就不用说了，万万让她没有想到的是，陈胜这家伙更过分，直接闭着眼睛打瞌睡！
她正想着要走过去，教室里的广播却突然响起。
“各位同学请先暂停早读，接下来宣布政教处一则通告。3年1班的陈胜同学，于昨日下午最后一节课翻墙逃学，对学校声誉造成严重的影响，予以记大过处分，希望同学们引以为戒，共同维护好校风校貌。”
广播里的声音在重复第二遍的时候，班里的人就已经闹哄哄地炸开了。
给一个备考的高三学生直接记大过，那简直是要人的老命啊！这东西可是要记入档案的，会对大学录取有一定影响不说，最恐怖的还是如果有心人惦记的话，毫无背景的陈胜以后根本就别想在这社会混出头，等于是断送掉一辈子前程！
而很显然，弄出这手笔的楚直轩，绝不会简简单单就这么了事，未来会做到哪种地步真心难说了。
站在门口的林倚乐脸色一变，直接看向楚直轩：“是你做的吗？”
“如果老师指的是向政教处报告陈胜翻墙逃学的事情，那就是。但要是其他的事情，我就不知道了。”楚直轩嘴角翘起，翻墙就给了这么重的处罚，即便其中原因大家都心知肚明，他也不会当众说出来。
“同学之间，纵然不睦，也不该做得这么绝！”林倚乐现在很生气，以往她还觉得楚直轩只是在小节上马虎，没有想到竟然会这么心狠手辣，完全就是准备要毁掉别人前途。
“老师言重了，我只是把事实报告上去而已，谁让陈胜同学居然敢翻墙逃学呢？”楚直轩面带嘲讽地说完后，忍不住回头瞥了一眼，他想看看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陈胜，现在脸上到底是什么表情，会不会痛哭流涕跑过来求他高抬贵手！
然而，事实让楚直轩失望了。
陈胜面色淡然地看着对方，别说区区一个记大过，就是直接把他开除出校，都完全没有任何影响，只是楚直轩这么的下作，还是让他产生了些许的腻烦。高一入学后不久，对方也不知道发什么神经就盯上了他，时不时地总弄点麻烦事来，躲都躲不开让他很是头疼。
楚直轩再三确认陈胜面上没有什么表情变化后，嘴角的弧度渐渐阴沉，回过头后哼道：“死到临头，就继续装吧。”
林倚乐五指微微攥紧，不再看楚直轩，而是转头看向陈胜：“陈胜，跟我去一趟政教处。”
楚直轩闻言后登时站起来，不满地逼视着林倚乐：“老师是要包庇他吗？”
“我怎么做，轮不到你管，读你的书去！”林倚乐语气不善，她从未在课堂上对学生说过什么重话，然而今天真的控制不住了！小调皮小捣蛋她都可以宽容，但是像这样以权谋私坑害同学，已经越过她的底线了！
楚直轩的呼吸急促起来，额头的青筋似在跳动，冷冷地笑道：“我是学生当然管不着老师，但老师也不是政教处的人，似乎也管不着处分记过的事情吧！求情也是白求，该不会最后想动用私人关系干涉吧？”
林倚乐没有想到会被楚直轩无耻地倒打一耙，稍成规模的胸脯不禁微微起伏，白皙的脸颊也浮上一抹红色。虽然对方做在前头，但她向来都不喜欢做这种事情，来学校三年第一次想动用关系，就这么被人在大庭广众下揭发出来，面上还是有点过不去的。
正当她说不出话的关头，站在讲台上的江落雨忽然开口道：“楚直轩，你身为副班长却目无尊长出言不逊，恶意揣摩老师的心理，误导同学看法判断，不知道又算不算严重违反校规。如果陈胜翻墙也要记大过，你这种行为是不是也要同罪论处！”
“你……”
楚直轩下意识地退后一些，被喜欢的女人这么当面数落，任何男人的心里都会受伤，但更让他接受不了的是，对方的清冷眼神居然让他的心里产生了些许惧意。
“闭嘴。”
江落雨命令一般地道：“坐回去早读！”
楚直轩脸色一阵青白，狠狠地盯着江落雨，但是这样不仅不能逼其低下头，反而是他在对方愈加冰冷的眼神里败下阵来，最后只能外强中干地哼了一声坐回去。
见到他这么怂，其他的同学忍不住都想发笑，然而看到讲台上江落雨的眼神后，心里的笑意却不知不觉地消散了。
出现了。
陈胜心中苦涩，江落雨虽然看着像一个冰美人大小姐，但是平时还是很好打交道的，只有某些时刻才会变成这样，浑身散发着女王一般令人窒息的气场。
还记得入学的时候，有三个高二的男生围住她进行言语上的调戏，结果愣是被矮了一个头的江落雨，用现在这种看着就觉得冰冷的眼神生生逼退，而当时正好路过的他在见证了那对峙的一幕后也就彻底沦陷了。
他是一个自卑的人，出身贫寒学习也不算多好，没有任何的才艺，不懂女生的心理更不会逗她们开心，总是一个人独来独往，像是脱离了群体，看着就是一个人生失败者。
正因为如此，他才无比地渴望那一刻江落雨身上的光辉，他才无可救药地爱上了这个女人，他才更想知道对方到底有什么理由有什么原因，居然不惜牺牲自己的婚姻，出卖自己的灵魂和肉体，也要把他从金字塔尖踢落到万丈深渊！
难道他是一个恶魔吗？
他按着自己有些发抖的手，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死都死过一次的人，这点程度的心痛又算什么。
他，受得起！
“陈胜，跟我去政教处，老师给你讨个公道。”林倚乐再次开口，她是铁了心要帮陈胜！
“不用了，谢谢老师。”
陈胜微笑着拒绝道，记大过的事情其实无关紧要，而且就算是要去讨个公道，也得他自己亲手去讨才是，不然怎么能让那些人知道，本事不够大还妄想遮天的话，爪子可是会被人剁掉的！
林倚乐愣了一下，见陈胜还在从容笑着，心中不禁一阵烦躁，抬起脚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后者面前，一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样子道：“说了跟我走，就跟我走！”
听着有点儿小孩子发言的话语，陈胜差点没被逗乐，不过考虑到目前的情形，也不好太过没心没肺，只能站起来，淡然笑道：
“公道自在人心，错误我是犯了，该罚就罚，但至不至于记大过，相信全校的师生，包括某些阴沟里的老鼠，心里都有自己的判断。既然大家分得清楚是非黑白，那我们又何必再去多费口舌去跟小人做无谓的争论呢？”
话音落下后，整个教室鸦雀无声，落针可闻。
“哈哈哈——”
楚直轩捧腹弯腰，带起一阵经久不息的如嘲笑声，甚至还夹杂着零散的拍桌声。
面对这样的情形，身为班主任的林倚乐却因震撼而忘记及时制止，陈胜那一番话在她听来是坦坦荡荡，丝毫没有委曲求全的感觉，反而带着一种洒脱和超然。若不是亲眼所见亲耳所听，她都不敢相信竟是出自对方之口！
这还是自己认识的那个陈胜吗？
望着神情没有什么变化的陈胜，林倚乐愈加难以置信，对方展露出来的气质，甚至有一瞬间让她荒唐得恍惚想起最喜爱的《逍遥游》，也勾起了她的一件伤心事。
短暂的失神之后，林倚乐被嘈乱的声音带回现实。开口制止了其他人的喧闹，她怅然若失地叹了一声，对陈胜道：“有些东西在人心，却往往由不得人心。走吧，你未来的路还很长。”
陈胜眉头蹙起，林倚乐像是触景生情一般，语气有点自怜自艾，话语中有一种深深的无奈弥漫，让人不禁生出怜惜之情。
“怎么没有早读？”不善的声音忽然在门口响起，引起了所有人的注目。
一个脑满肠肥的中年男人走进来两步，黑着脸扫视一圈后，视线落到双双站立的林倚乐和陈胜的身上，道：“林老师，是不是这个学生顶撞你？”巫医觉醒http://www.mibaoge.com/0_2/ 首发起点中文，作者：一代仙侠，笔趣阁正在更新中，欢迎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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