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可，都是我不好……”上官月夕看着陶可红肿的脸颊格外伤心。
因为上官月夕的袒护，陶可更觉得愧疚，也许就连接近上官月夕，她也是动机不纯，因为……这个孩子……可以填补她心里的缺憾。
上官厉看了她许久之后，说道：“你要去哪儿，我让司机送你。”
“不用了。”
“……”上官厉蹙眉，“可以让你请假，但你必须保持电话畅通。”
陶可点头。
上官厉带着上官月夕离开。
无处可去，郝好那也不想去，那家伙一定跟南石道是一伙儿的，不然也不会把南石道的房子，说成是他朋友的房子让她跟陶然住。
买了一瓶冻水冰红肿的脸颊，陶可坐上了回安里的车。
安里是个花卉养殖基地，整个镇的规划，是以安通河为界，河东老城区，河西新城区。
花农大部分还留在老城区，方便花田的打理，老人也喜欢住老城区，因为习惯与记忆。
陶可跟陶然大概是五年前来到这里，虽时间不长，但记忆不短。
陶可喜欢安里的老城，这里充满了浓厚的风俗人情。也喜欢老城的深长通幽的巷子，喜欢巷子旁各门前屋后挂着的花花草草。
陶然跟她一样不喜欢漂泊，跟她散步或用单车载着她走街串巷时，总会说，姐，我们以后就留在安里，哪里也不去。
所以陶可的梦想，是毕业了回安里当一名教师，永远住在这老城里。
距离上次她回来的时间已经好几个月，却忽然感觉巷子安静得像数十年没人行走了，而她是从遥远的地方过来一样。
直到忽然一群孩子拿着风车你追我赶的钻出来，又看到宅院门口坐着做针线活的奶奶们，陶可忽然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
进自己家门，刚想给陶然一个惊喜，就听见里边传来对话的声音。
“陶然，妈知道以前把你丢在孤儿院，是我不对，可当时生活实在太辛苦了……但是现在我有能力很好的抚养你了，所以跟我一起生活，不行吗？”
这是陶然的妈妈找过来了吗？陶可感觉犹如晴天霹雳，身子一晃她险些栽倒，所以狠狠扶住墙壁，屏息听着陶然的回答。
陶然并没有说话，只听到那个女人的声音又说。
“你不同意，是不是不肯原谅我？我知道，我没资格求你原谅，但是我能给你比你姐姐给的生活好上百倍……”
陶然温和的声音此时响起：“您所说的好是怎样的？”
“给你住好的房子，念好学校，吃的用的都给你最好……所以给妈妈一次补偿的机会，好不好？”
陶然模样依旧淡泊平静：“我不要这种好。”
“那你要怎样，只要你说出来，我都会为你做到。”
“您做不到的，因为在生活艰辛的时候你把我丢弃了。”
“我当时真的没有办法了……”
“有陶可那么没办法吗？背着她父亲去世的伤痛，为了床上昏迷不醒的我远走异国他乡筹医疗费，那时她刚满十七岁。”
他已经不会再因为想起这些事而内疚了，因为陶可用倾其所有是为了让他幸福，他如何能辜负？
他以为他心里是怨恨遗弃自己的父母的，但如今见了才知道，他心里没有恨。因为他从陶可身上得到爱不比任何孩子少。
陶然垂下视线，嘴角微微扬起，因为想起了陶可。
“我要的，是会给我讲一千零一夜故事，会在我发烧的夜里背着我走几里地到医院的那种好。好到她冬天的衣服永远比我的薄，还一直笑着跟我说有我在的地方就是家。”
陶然的妈妈泣不成声：“我知道我欠你太多了，陶然，我真的很想补偿，我也会报答陶可的……”
“那如果后来，你结婚了还有了另外的孩子，还会来找我吗？”
陶然的妈妈忽然一愣：“当然，当然会啊，无论如何你是我儿子的事实不会改变……”
陶然胸口一疼，忍不住又问：“那如果我再告诉您，我其实患有很严重的病，也许在不久的将来就会离开人世呢？”
“你……你说什么？”
“嗯，也许一年也许半年又或许更快……”
“你别瞎说！”陶然的妈妈吓得面色苍白，“你只是因为生气，才故意这么说的对吧？”
“呵呵……”陶然点头，“嗯，是故意吓唬您的。”
“你怎么可以这么诅咒……”
陶可的心却被陶然的那句话，刺得鲜血淋漓。她木然走出院子，还撞到了大门……
陶然听到门外的动静顿了一下，又连忙起身跑着出来，院中并没有人。
他追到门外，看空空的巷子，胸口莫名惊慌：“姐……”
躲在巷子内的陶可连忙关了手机。
陶然电话播出提醒：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是他多虑了而已吗？
陶然折身进屋，陶可沿着巷子走出了老城，忽然觉得自己像个迷路的孩子，迷失在自己最熟悉的地方。
她不知道自己该如何选择？
让陶然回到他妈妈身边，也许会比跟她受苦得好，而且能给陶然更好的机会也不一定。
可是，想到陶然离开她，她的心像要被刮空了一般，陶然是这世上她唯一一个亲人，她最爱的弟弟，真不想让他走。
陶可在车站坐了一个晚上，最后搭乘最后一班车会N市……
陶可一整天都没有消息，上官厉有些担心，给她发了一条信息：晚上是在哪儿住的？学校还是别的地方？
许久没有回应，他将电话拨了出去：您所拨打的用户已关机……
这丫头，不是让她别关机吗？
上官厉等了许久，又拨她的电话，依旧是关机状态。
要找她的时候，才知道，他对她知道的太少了，比如她经常去的地方会是哪里，难过的时候会找谁倾诉，无家可归的时候会投奔谁的家，能照到她的电话号吗……
他一无所知。
因为他所见到她，除了学校或公司就是他家，平日极少跟同学聚会，下班也不跟同事活动……
是他把她框在了他的生活里。
不过今天，她应该是回了陶然那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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