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鸢歌偷偷摸摸地走到后厨，想和吴师傅打探打探燕兰的物价行情。
“吴师傅，在做羊肉呢？”她挪过去小声问道。
手下正忙活着的吴师傅抬起头来看了她一眼，憨厚一笑：“是啊，小荷姑娘上回做的那羊肉可太香了，如今这辣椒和小茴香多了，我也想尝试一回。”
“哪里的话，我那天只是在您做的羊肉上撒了点佐料，锦上添花而已！”林鸢歌顺着话茬继续问，“吴师傅，这烤羊肉在我们酒馆是如何定价的呀？”
吴师傅低头想想：“寻常都是卖一两银子一斤，但这新风味的烤羊，我看就是卖一两银子半斤都有人抢着要呢！”
“嗯？小荷你怎么突然问起菜价来了？”玄羽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后门走了进来，一脸笑意地看向她。
“这”突然被抓了个现行，林鸢歌尴尬地挠挠头，“我我近日急需用钱，想要在酒馆外面搭个铺子卖些吃食。”
在酒馆外头摆摊卖吃的，这不是公然砸场子嘛，她犹豫了一下，想着要不要改口说她会到其他地方去卖。
“需要用钱和我说呀，何必劳神费力亲自去摆摊！”玄羽真是脑袋一根筋，丝毫不见外。
“这，这不大好吧，我住在酒馆已经很打扰你们了，实在不能再接受更多好意了。”
林鸢歌又不傻，玄羽对她有好感她又不是不知道，总不能仗着人家喜欢自己就一直占他便宜吧。
“怎么会打扰呢？”玄羽跟她算起了账，“你看，你这一来，给我们酒馆带来了这么多稀奇的调料，方才还救了我燕兰的棉花，这等恩惠，岂是区区钱财能够报答的？”
见她还是犹豫，他这才退了一步：“这样吧，如果你真想自己摆摊，那酒馆的食材和门外的场地你随意用，赚得的银两都算是你的，就当是为酒馆的新菜品做做宣传也好。”
“嗯也好。”林鸢歌思索一番，勉强接受了这个提议
趁着艳阳天，她将辣椒和小茴香都搬到太阳底下去晒干。
燕兰的日头就是猛烈，晒了没几天，新鲜的辣椒就变得干瘪暗红，可以制作辣椒面了。
她将干辣椒擦拭干净，剪成小段放入锅中翻炒，眼看着辣椒的颜色逐渐变深，辣香味飘荡在整个酒馆。
炒了一段时间，辣椒的表皮已经变得酥脆，她就将锅中的辣椒盛出，分批放入石臼中碾成粉末。
辣椒的数量不少，蝶儿和吴师傅也帮着来一道磨粉，传统的工具比不上破壁机，她愣是研磨了好久，手头上辣椒的颗粒还是很大。
吴师傅的力气比她大，石臼也用得更加熟练，磨完了自己的，就顺手将她碗里粗糙的辣椒面又加工了一遍。
三人在后厨忙活了一下午，总算是处理完了所有辣椒。
林鸢歌找来了一些小麻袋，将辣椒面分装到袋中，总共二十袋辣椒面，她留了五袋给吴师傅用，剩下的就打算自己摆摊的时候卖。
小茴香也是同样的步骤，炒香后分批研磨，孜然粉就做好了。
有了磨辣椒的经验，孜然粉的制作效率也提高了许多，没一会儿，二十袋孜然粉就新鲜出炉了。
她照例是匀了五袋给吴师傅，剩下的留给自己。
辣椒面和孜然粉都准备就绪了，她估摸着明日就可以出摊了。
单卖调料不一定会有人买，所以她打算在酒馆外头搭个架子，现场制作烤全羊，那香味儿定能吸引来很多顾客。
有了人围观，她再隆重推出自己的辣椒面和孜然粉，一边卖羊肉一边将自己调料的名声做大做强。
吴师傅从一旁拎来了一只肥瘦适宜的滩羊，这就是明天林鸢歌摊子上的重头戏，他已经先行处理好了皮毛和内脏，将干净的整羊交到她手上。
因为有过去在西北独自生活的经验，林鸢歌对自己的厨艺还是很有信心的。
她接过羊肉，先在羊肉表皮划了些花刀，撒上盐揉搓入味，再找了个大盆来将羊肉放进去，倒入水，加入姜、蒜、花椒、小茴香、八角和香叶腌制。
如此腌制一晚，去膻提香，明日的烤全羊才能更加鲜嫩入味。
吴师傅在一边看得一愣一愣的，这烤个羊肉，竟然还要加入这么多的香料，他从来没有试过将这些香料同时用在一道菜中，这味道不会奇怪吗？
——
一大清早，林鸢歌就从床上爬了起来，走一步打一个哈欠，昨晚忙活到半夜，她都没怎么睡好，今早又要起来继续干活了。
要在酒馆门口烤羊，首先需要一个大炉子，酒馆没有现成的烤炉，她只好从仓库里寻来了沙砖，预备和吴师傅在门口搭个简易的火炉。
两人用沙砖一块一块地垒着炉子，搭好火炉时就已经到了正午，天气太热，他们打算先回屋休息，等下午凉快点了再出来烤羊。
到了下午，街上的人也更多了，林鸢歌点上木炭，抬出腌制了一整晚的全羊，刷了点油和醋在羊肉表面，将它架在火炉上烘烤了起来。
她搬了个小凳坐在羊肉边上，蝶儿也搬了个小凳随她坐在一起，一大一小两个身影坐在酒馆门口守着只烤全羊，不免引得路人发笑，纷纷驻足围观。
寻常酒家都是在后厨中烹饪食物，这把火炉搬到自家酒馆门口现做现卖招揽生意的，还是头一回见。
在炉火的熏烤下，羊肉很快就被烤得滋滋冒油，白嫩的生肉逐渐变得焦黄，香料混合着油脂的香气飘荡在酒馆门口。
林鸢歌站起身来，在烤得差不多的羊肉表面割了几条口子，焦脆的外皮被划开，外皮下软嫩的白肉翻了出来。
她拿起早就在一旁备好的辣椒面和孜然粉，当着围观众人的面撒在了烤全羊身上，红红黄黄的调料顺着割开的口子渗入羊肉，一股更为浓烈的香味向四面的人群冲去。
“姑娘，你这撒的是什么东西？”一位围观了很久的大婶咽了咽口水，终于忍不住开口询问。
“这是辣椒面，这是孜然粉！”终于有人问了！林鸢歌兴奋地拿起一旁分装好的调料介绍起来，“这两种调料都是我们现磨现做的，和烤肉搭配风味最佳！”
“什么面？什么粉？没听说过呀，这些东西撒在羊肉上能好吃吗？”人群中传来了些许质疑的声音。
“超级好吃！”蝶儿跳出来，张开双手在空中划了个巨大的圈，这是她表达羊□□体有多好吃的动作。
见周围的人仍有些犹豫，林鸢歌想到了超市惯用的促销方法，她拿起匕首割了一小片羊肉，顺手递给了离她最近的那个男人。
“真的很好吃，不信您尝尝看！”
那男人一身黑衣，脸上围着面罩，或许是被她唐突的举动冒犯到了，他露出的双眼不甚友善，散发出一股冷淡疏离的气息。
感受到这股气息，林鸢歌也意识到自己似乎给错了人，她一时局促，想要收回手来。
谁知，面前的男人竟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在她错愕时，那男人摘下面罩，一口咬走了她手上的羊肉。
这什么人啊饿成这样吗她一阵无语。
“好吃吗好吃吗？”比起男人反常的举动，周围的人似乎更关心这羊肉的滋味到底如何。
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下，那男人细嚼慢咽，面无表情地吞下了羊肉。
半晌，才默默地点了点头。
见他点头，还在犹豫的路人都按捺不住了，连看起来这么挑剔的人都说好吃，那一定是真好吃了！
“姑娘，这烤羊肉怎么卖啊？”有人第一个喊了出声。
要开张了！林鸢歌强忍住了激动的心情，冷静地伸出一根手指。
“这烤羊是月荷酒馆的新品，加料不加价，尝新价，只要一两银子一斤！”她清了清嗓子，向周围的人隆重介绍道。
听到价格，骚动的人群又有些犹豫，不知是谁先带头喊了一声：“给我来两斤！”
一听到有人要买两斤，再看看那火炉上仅此一只的烤羊，还在犹豫的人也坐不住了，纷纷拿着银两上前向她买烤羊。
“别急别急，大家都别急，一个一个来！”林鸢歌被蜂拥的人群团团围住，手忙脚乱地切割着羊肉分给他们。
不一会儿，火炉上架着的烤全羊就被瓜分得干干净净。
林鸢歌揣着怀里沉甸甸的三十两银子，小心脏激动得砰砰跳，这是她赚的第一桶金！
但没买到羊肉的路人仍没散开，他们心有不甘地想要再搜刮点什么，扫视一番，目光最终停留在了火炉旁她分装好的调料上面。
“姑娘，那什么粉怎么卖？”其中一位男人开口，指着辣椒面问道。
林鸢歌这才回过神来，刚刚只顾着卖羊肉，差点把这两样东西给忘了。
她昨日纠结了半天，这辣椒面和孜然粉到底要定个什么价，最终决定也是卖一两银子一袋。
毕竟这两样调料是燕兰没有的稀奇玩意儿，进口货，稍微卖贵点儿也很合理吧！
“一两”
“我们都要了！”她话还没说完，就被远处传来的声音给突然打断。
顺着声音望去，她看见了方才从她手中叼走羊肉的那个奇怪男子，那男子现在正跟在一位略显富态的中年男人身后。
那位中年男人衣着华丽，笑呵呵地向她们走来，方才那声呼喊应该就是他的。
“姑娘，这些货，我们都要了，麻烦您给包起来吧。”中年男人悠悠地走到她们跟前，指着那三十包调料霸气地说道。
这下子，林鸢歌和围观的路人都愣住了，这是哪儿来的大客户，连价格都没问就直接包圆儿，难道就不怕她漫天要价吗？看来是个有钱的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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