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科幻灵异 > 当时年少春衫薄 > 第3章 第3章

林含之也一早就注意到祁怀了,先前萧南启带着护卫去帮助人的时候她就奇怪了,萧南启可不是会发善心的人。

        后来到了客栈,几人隔的距离仍然有些远。萧玉眼睛又比林含之好些,认出了这人是谁,只是没太在意。林含之只能勉强看清一个模糊的轮廓,再还没来得及认真看就被他身上的衣裳吸引了。

        她转头问萧玉像不像话本子里那种行侠仗义的大侠穿的,一人一马,闯荡江湖。

        萧玉笑着点头,两人又聊起了别的。

        林含之惦记着这身衣裳,拉着萧玉走过去。直到走到两人的面前,林含之的注意力都没有离开过这身衣裳。

        那人穿着墨绿色——跟竹子一样颜色的衣裳。

        这衣裳看着简单,实则却精密复杂。

        单说这衣袖,不似襦裙那般几乎是贴在手上,也不是外衫那种大袖衫,它袖口的开口大小适中,既不紧贴于身又不麻烦,特别像江湖门派的那种门服,但又比那精美许多。

        她正缺这样一件衣裳,于是问:“这位公子,请问你这衣服还有图纸么?”

        祁怀:“?”

        萧南启:“?”

        萧玉:“?”

        林含之目光还停留在衣裳上,见没人应她,以为是没有图纸,便抬头说道:“没有也没关系,告诉我是哪家……”

        她眨了眨眼。

        面前这人头发高束成马尾,碎发散于两鬓,神情孤傲,正皱眉看着她。

        两人几乎是面对面站着,林含之自然也认出了祁怀。

        她僵硬地抬头,对上祁怀幽深的目光。然后听见他说:“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

        林含之一怔,突然就想起了两年前,在城郊青龙寺,她被中途带出去过一次,见了一个人,就是后来被她一棒子打晕那个。

        那人身着黑袍,面具遮住了整张脸,等她一坐下第一句话便是“好久不见,你病好了?”

        林含之莫名其妙:“我认识你吗?”

        那人语气十分自信:“当然认识。大约是两年还是三年前吧,我们……”

        林含之没那个耐心听下去,她对这个人没点印象,而且她怎么可能会和北疆人两三年前认识。

        “我告诉你,你最好好好招待我,不然等我伯父打到这的时候你就完了。”

        对面那人突然沉默许久,疑惑问道:“伯父?”

        “对。”

        “他不是你舅舅吗?”

        林含之一惊,差点就将“你怎么知道他是我舅舅”这句话脱口而出。

        她深吸一口气,强装镇定说:“什么?他们没有和你说我的身份吗?我是从燕云过来看我伯父伯母的,结果没来几天就被你们抓过来了。”

        对面那人又是许久不说话,然后轻笑一声,没再说什么,只叫人把林含之带回去。

        这两道声音好像有些像。

        是了。

        所有黑衣人的主子是祁怀,那有能力将她单独带出来的也只能是祁怀了。

        只是现在的情形不容林含之想那么多,她最后两步,扯出一个恰到好处的微笑,十分恭敬地行了个万福礼:“六殿下安好。”

        和周承湛说的那些话不过是耍耍嘴皮子工夫,她是不可能见到祁怀就真的骑到他身上的。

        她没那么大的勇气。

        这人太厉害了,身份拼不过,打也打不过。

        不知为何,祁怀脑海中突然浮现出她那声惊心动魄的“伯父”,刚一想笑,突然又想到了那极猛的一棍子。

        笑容就这么僵在嘴角,心中情绪复杂。

        最后终于在面前之人似乎等得不耐烦而正欲起身时,嗤笑一声,道:“装模作样。”

        林含之:……?

        我给你行礼,你还骂我装模作样?

        见林含之不说话,祁怀继续说道:“林姑娘真是好本事,见着我第一时间非旦不行礼,反而揪着我的衣服问个不停。”他一顿,语气含了些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气愤:“我右腿被咬着拖了一大段路,两只手臂都被狼抓开了口子,你就只问我衣裳?”

        林含之摸了摸鼻子,扭头去找萧玉和萧南启,谁知这两人方才见气氛尴尬,早就不知溜到哪去了。

        她小声辩解:“是这样的,你这衣服无论是配色还是样式都是我极喜欢的,一时间没能顾得上看你的脸,你也没提醒我啊……”

        祁怀冷笑,“你的意思是还是我的错了?”

        林含之小声道:“这是你说的啊,我可没这么说……”

        祁怀:“林,含,之。”

        被萧玉拉到暗处偷看的萧南启终于忍不住出来结围了:“殿下刚与狼群厮杀许久,此番又受了伤,不如先回客栈休息一番,明日同我们一同回京。”

        祁怀又看了一眼林含之,后者十分给面子的说道:“殿下既然受伤了,还是赶紧将伤口处理了吧。”

        听见这话,祁怀这才离开。

        萧南启无奈地摇了摇头,唤来人将乌骓牵去马窖内。

        乌骓鸣叫,林含之这才注意到它。

        它高扬头颅,甩了甩鬃毛,将脖颈处那一大撮被编成小辫子的鬃毛露了出来。

        林含之瞪大了眼,“乌骓?!”

        乌骓踏着小碎步去蹭她。

        林含之抬手去摸那一撮小辫子,乌骓本来是一匹雄姿赫赫的俊马,配上这小辫子真是说不明的奇怪。

        话说回来,这小辫子还是之前有一次祁怀惹着了她,她打不过他又气不过,就去闹乌骓,给它编小辫子,还不准祁怀拆。

        再之后便是那件事,她五年没见祁怀,却没想到乌骓这小辫子一直没拆。

        她叹了口气,接过缰绳,说:“我来吧。它和他那讨人厌的主子一个样,脾气古怪的很,不让不熟的人碰。”

        乌骓仍是亲密的蹭着林含之,并未听懂她的指桑骂愧。

        秋日里的晚间已然是微寒,见着祁怀,林含之不可能安心睡好这一觉,正准备出门透透风,结果刚一打开门,便正好跟手举到一半似是准备敲门的祁怀撞上。

        林含之摸了摸鼻子,祁怀放下手。

        五年来两人第一次单独相处,实在是说不出来的尴尬。

        “那个……”终是祁怀先开口:“我们聊聊。”

        林含之眨了眨眼,说:“我去拿件衣服。”

        祁怀点头。

        他这次来是为着五年前的事。

        那事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本来道个歉就完事,只是因为他一直僵着不肯道歉,两人就这么闹了五年。

        “林含之。”几盏纸灯挂在屋檐,月光稀稀疏疏的洒下。祁怀看着边披上披风边走来的林含之,说:“我当时不是不想跟你道歉。”

        林含之刚走来就听见这句话,不由一愣。

        显德十七年,宋贵妃又有了身孕。

        宋贵妃生完祁怀之后身子其实很不好,每日都要喝药。

        这种时候怀孕,对她的身体无异于雪上加霜。

        但在这件事上,宋贵妃却出乎意料的执拗,对于显德帝和祁怀的劝阻毫不在意,执着的要生下这个孩子。

        她说:“我总感觉这是个女孩,我最喜欢女孩子了。”

        祁怀不满的心也被这一句话给打破,他也想要有个妹妹,于是他每天就开始想——妹妹一定很好看……他要给妹妹买许多好看的衣服……谁以后要是欺负她,他一定立马给她出头。

        想着想着,甚至还想到了——妹妹一定要离林含之远一点,别像她一样碰一下就要哭。

        那迟早会把他笑死。

        但世事总是不如人愿,宋贵妃怀孕的第三个月,宫里不知怎的来了一只猫。

        ——自从宋贵妃有孕后,显德帝就严禁宫中有宠物了。

        那只猫惊了宋贵妃,太医院用了一晚上,孩子还是没保住。

        第二日,显德帝和宋贵妃将祁怀叫过去,宋贵妃神情虚弱,祁怀想去抱抱她,可她对他说的第一句话却是:“子慕,你这又是何必呢?”

        虽是问句,却带着肯定意味。

        祁怀瞬间愣在原地,他看了看宋贵妃,又看了看显德帝。明白过来——自己的父母怀疑自己害了自己的妹妹。

        他其实知道,他们俩只是怀疑,毕竟他长期以来一直表现着很不喜欢这个妹妹。

        也明明知道只要自己开口辩解,他们俩绝对会相信。

        可他那时候才十二岁,正是少年心性,受不得一点委屈。

        期盼已久的妹妹突然没了,爹娘怀疑是自己害的。

        种种委屈堆积在一团,他转身就跑。

        身后两人似乎是想叫住他,可最后还是没说出口。

        “就这样,我就一个人在宫中走着,之后的事你也都知道了。其实那时候已经有一些宫变的预兆了,以往的守卫每一处都有,可那时却只有几个巡逻兵。我当时只以为是士兵都到了我娘那去,就没想那么多。”祁怀低头笑了笑,说:“其实现在想想,我当时要是不那么受不得一点委屈,说不定还不会酿成那样的结果……”

        林含之这般听着,有些说不出话来。

        她其实能够理解祁怀,小时候,哪怕是现在,她都受不得一点委屈。

        是自己做的事,她认;可不是自己做的事却被强加在自己身上,谁都委屈。

        她本来看着宋贵妃和显德帝这么宠着祁怀,以为他不会受到父母无端的下定义,却没想到哪怕受宠如他,父母也会不分青红皂白的冤枉。

        这一段故事,她也是今天才知道。

        那日林夫人带她去看宋贵妃,可刚入宫没多久就有个宫人跟林夫人说了些什么,林夫人就让那个宫人带着她去太皇太后那,自己去了别处。

        她小时候极其怕生,跟着那个宫人走的时候也是埋着头不说话。等到发现路不对时,那一块地方就只有她一个人了。她不认得路,也不敢乱走。在那等了没多久就看到祁怀走过来。

        祁怀小时候着实有点讨人厌,一见着她就想方设法的逗她哭。

        故而林含之对他实在没什么好印象。

        她赶紧转身跑上桥,祁怀看见她跑也跟着跑,在桥中间处抓住了林含之。

        他还没来得及说什么,林含之靠着的桥柱突然断开,她就这么掉了下去。

        “我当时本来想提醒你那桥坏了的,谁知道你一见到我就跑。”祁怀解释道:“再说了,我有那么可怕吗,值得你一见到我就跑。”

        林含之抿了抿唇,说:“谁叫你小时候不干人事。每次不是捉弄我就是想方设法的逗我哭,见到你不跑才怪呢。”

        林含之落水后,祁怀被吓了一跳,见林含之在水下胡乱的扑腾着,这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她不会水。

        怕她声音太大引来其他人把他抓回去,祁怀一咬牙,把人从水下捞了上来。

        看吧看吧,上一秒还一见到他就跑,下一秒就要靠他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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