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元丘说不出话，他大张着嘴，口中发出意义不明的声音，地上是摔落的零食跟抱枕。
看他这样，肯定什么都听见了，元前本想瞒着他打这个电话，但是，听见了又能怎样？
元前从很久以前就开始计划，他只希望元丘能得到靠谱组织的庇护。
保卫科是他能想到的最靠谱的组织，并且隶属于国家，元前不期望元丘能有多大出息。
他们兄弟俩前几年还在街边流浪，要不是运气好被人领养，那种漂泊流离的日子不知道还要过多久。
“你别怪哥，哥也是没办法，你以后会想通，哥是为你好。”元前忍住心痛狠心拒绝元丘张开的双手。
两人在冰凉的空气中对视良久，元丘的体力不好，但他倔强地保持张开手臂的姿势没动。
一双亮如星辰的眼眸执着地盯着元前，泪水早已悄无声息流了满面。
但是，直到他的手臂麻木被迫垂下，元前也没有回应他的撒娇。
只是语气疲惫地安慰他：“元丘，你别让哥哥为难。”
“啊……”元丘想说，他不想分别，但他说不出口。
第二天一大早，元前带着面容枯槁的元丘驱车前往保卫科，十点准时敲响保卫科大门。
按照昨天的约定，傅明青亲自开门迎接，探究的视线在元丘身上稍作停留，他侧身让开，下巴点地：
“给你们拿了一次性拖鞋，换上再进来。”
趁着傅明青带人去客厅的功夫，曹安浩上楼拿了雇佣合同。
保卫科是正经的国家机构，入职的人自然也会签约劳动合同，齐闻秋也有签约过，怕他们两兄弟多想。
曹安浩考虑周到地将合同摊开放在两人面前：
“合同上的内容你们都可以过目，在保卫科工作没有实习期，签了合同就等于转正，不过，签约以后，除非员工死亡，否则是无法离职的哦。”
怕他们漏看条款，曹安浩挑出最重要的一点说了一下，果不其然，元前翻看文件的顿了一下，随后他问：
“只是不能离职，逢年过节允许回家吗？”
“当然可以。”曹安浩保持官方微笑看向他，起身越过桌面给元丘添了杯茶水，“我们是保卫科，又不是监狱科，不用逢年过节也可以回去，完成工作后的时间随意支配。”
目前在职的保卫科员工之所以不回家，是因为回去以后家里也没人，还不如待在保卫科来得热闹。
“所以说，你们兄弟俩要不要考虑一起进来。”曹安浩想不明白，“既然你担心你弟弟在保卫科过得不好，干脆一起进来算了。”
“不了。”元前拒绝得很干脆，似乎意识到自己语气太生硬，他顶着两人怀疑的打量解释，“我有足够的自保能力，不需要依靠任何组织保护，而且我喜欢自由，不想接任务。”
曹安浩摊手：“那好吧，看来你确实不符合保卫科的招人要求。”
而且保卫科几乎不需要招人，基本上都是进平行世界时看见合眼缘的，就会上去要联系方式。
回到现实世界以后联系得上并且有意愿，就带回来。
也是凑巧了，这么些年带回来的所有人都是亲缘淡薄的人。
接下来的时间里，元前花了半个小时仔细看完合同上的每项条款。
此间元丘的神色苍白，他时不时看着跟自己毫无血缘关系哥哥，眼泪在眼睛里打转，硬是没有掉落。
“行，签吧，我等会儿把他的银行卡号给你们。”元前接过圆珠笔，按在合同上一并推到元丘面前，“签吧，哥哥不骗你，保卫科里的日子很好过。”
可是我不想离开你，元丘眼中的意思明显，元前狠狠心没有抬头，大概他心里也有愧疚。
但这份愧疚不足以支撑他对自己做出的决定反悔。
签完合同，曹安浩带着元丘上楼，边走边介绍：
“你的房间在五楼，房号是502，一般是用磁卡开门，我等会儿给你演示过开门过程后再交给你。”
元丘乖巧点头，整个人都蔫了，对曹安浩说的话机械答应着。
楼下傅明青喝了口茶水，无声吐槽曹安浩泡的茶不好喝，完全是浪费他拿来的好茶叶。
“你确定要把你弟送来咱们科？”
元前跟傅明青对上，气势上完全不够看，前者的眼神闪躲，兀自镇定的模样落入傅明青眼中。
他没有打草惊蛇，静静把玩茶杯等着元前的回答。
“嗯，合同都签了，现在已经生效，难道你们想违约吗？”元前没有交代秘密的意思。
他心里清楚自己的伪装在傅明青面前脆弱得如同一张薄面纸，可是他也有自己的苦衷。
是傅明青这种身居高位的人无法理解的困难，与其说出来让他们兄弟俩陷入被动的境地，还不如让这个秘密烂在他的肚子里。
“不反悔，我看起来像是会反悔的人吗？你想太多。”傅明青拎起茶壶又倒一杯茶水，看着不够纯净的茶色，不想喝，略带烦躁地倒掉。
“你不准备说说背后隐藏的秘密？为什么要把弟弟送过来，而你自己却不进来。”
傅明青这人最讨厌演戏，他戳破元前的小心思：“难道你是想让元丘逢年过节回去跟你说保卫科内的信息吗？”
民间也有误入者组织的团体，只有保卫科受到国家保护，科里获取的消息更广更全面。
如果民间组织也有这么广的消息渠道，他们成功逃脱平行世界的几率也就越大。
“既然你知道，为什么不干脆把消息放出去？”元前的小心思被戳破，他没有觉得窘迫，反过来怒气冲冲地指责傅明青。
“你们保卫科手握无数信息，漏给普通人一点又不会有损失，为什么不干脆向外界发放消息？”
问题很犀利也很正经，傅明青却突然笑出声，唇角上扬的弧度透出讽刺：
“你是在教我做事？”
“好，那我告诉你，保卫科永远不会把消息漏给普通人，因为曾经有人大发善心在网上发布关于各地凶杀案的消息，网站的管理者看见后故意屏蔽消息，利用权限删掉帖子后，再高价转手卖给他人。”
傅明青的眸光冷冽，他的注视令元前的想法无所遁形：
“你告诉我，你想做得不到消息的普通人，还是想做高价出售消息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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