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什么不继续待在以前的学校？我听他们说……他找人整你？”
“其实是误会，不是他们以为的那样。”
五年级的时候，江瀚洲因为声名鹊起也有了追求者，会有女生对他示好。那时有个漂亮的女生也喜欢他，而且她家里是江家的大客户，任谁都觉得即将出现一段小说里的剧情。但出现的不是言情剧情，而是狗血剧情。
女生自然是矜持和骄傲的，她准备了一份礼物，由衬托她的小绿叶去送。小绿叶关键时刻掉链子，错把江棹舟当成江瀚洲，导致课后到约定地点赴会的是江棹舟。小绿叶分不清双生子的样貌，女生能分清，她见来的是江棹舟，以为江瀚洲敷衍她，当场就大哭着不知道跑哪儿躲起来了。
这件事传得很快，经过那些“敌对阵营”的添油加醋，从小弟冒冒失失的嘴里传到江瀚洲耳中，已经变成了兄弟夺情的版本。江瀚洲勃然大怒，他对那个漂亮女生也有好感，姐姐带他们兄弟参加饭局的时候见过女生跟她的父亲同去，那时江瀚洲和她就有点儿眉来眼去。江棹舟知道他们之间有点儿小小的暧昧，竟然还横刀夺爱抢自己中意的女生，江瀚洲觉得自己真是小瞧了那个闷葫芦一样的弟弟。
就这样，江瀚洲跟江棹舟打了一架，这是他们第一次打架。再后来这点儿小事影响了两家的合作关系，女生受了委屈，她父亲只觉得是双生子欺辱了自己的女儿，愤愤找江家讨要说法。江家能给什么说法？江棹舟坚称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江瀚洲也坚称自己被亲兄弟耍了，江戍圭气得大骂江静丹把这么两个腌臜玩意儿弄回来给家里丢脸，江镜青一遍遍找人作陪，邀女生父亲出来谈谈赔礼道歉的事，女生父亲却总是拒绝赴约。
家里闹得草木皆兵，学校里也事态升级，看热闹不嫌事大，什么奇奇怪怪的版本都出来了，那个小绿叶也不敢出面解释，出事之后一直没有去上学。开玩笑，那两大家子闹成这样，还是小绿叶家敢承担的责任吗？漂亮女生也不肯配合，不管过程如何，她咬定结果就是自己吃亏了。
江瀚洲那时不相信江棹舟的话，就觉得江棹舟嫉妒自己混得好，是故意找不愉快。小弟们天天为大哥打抱不平，处处找江棹舟麻烦，江棹舟几乎天天都在学校里和人打架。只要江棹舟和谁打过架，人家家长就会跑到学校闹事，要求开除江棹舟。江棹舟已然变成人人得诛的毒瘤。
江家被闹得鸡犬不宁，最后接受学校的处理意见，让江棹舟离开学校，转去了公办重点小学，于是江棹舟一路升学至此，跟江瀚洲过上了不同的生活。
“不管怎么说，我倒挺难想象你是怎么跟人打架的……”
“挥挥拳，出出脚，手脚不够就上嘴巴咬，小学生打架有什么可看的，就是胡闹。”
“小孩谈感情，能信吗？你们还闹得满城风雨，其实屁大点儿事。”虞弘坤伸出两根手指比划了一下。
“谁说不是呢。把我赶出学校，事情很快就平息了，江瀚洲也冷静下来，想想觉得情况不对。他虽不常与我亲厚，冷静下来也觉得我不会做那种事，心里多少有些悔意，觉得自己当初冲动了。他找我确认当时的情况，知道那只是一场误会，却也没多说什么。”
“你认栽了？”
“我们是兄弟，我能和他计较什么？而且也不算坏事，其实我不太喜欢那个学校，公办学校更公平，自己学习，各凭本事。”
“行吧。可为什么初中时还有人找你麻烦？”
“他那些兄弟还是觉得他吃亏，自作主张搞的事，积极替他出气。你信人性是好的吗？就算以后没有授意，那些人也做贯了那些事，不会老实收手的。”
“天呐，江瀚洲也不管管吗？”
“他自知理亏，那时却更怕丢面子，怎么会承认有错，只让那些小弟别多管闲事，但管不了其他学校的人。我没跟他提，他就当不知道了。”
“那你呢？都是莫名其妙的事，受到那种对待你都无所谓吗？”
“他们不影响我上课，不影响我学习，也没影响我吃喝拉撒，只是在一旁聒噪罢了。这是重点学校，他们只敢这样，真动手他们是不敢的，想用阴招也忌惮我是江氏集团的子弟。”
“换我根本就学不进去了，你真厉害。”
“虞叔叔顶着那么大压力，不也一心一意没受影响吗？”
一听他又提起虞大成，虞弘坤赶紧岔开话题：“你看你我也能去食堂勤工俭学吗？”
“你找食堂经理问问，应该可以。”
虞弘坤并不是真想去，比起食堂的工作她更乐意帮后勤处扫楼查寝，她只是不愿意聊到那个给全家带来苦难的父亲。
两人又没话了，江棹舟盯着钟楼的时间看了一会儿，整点敲钟的时候他默默朝教学楼走去。虞弘坤看着他的身影穿过热闹的球场，越来越远，不禁感概双生子的生活和自己不在一个世界。就这样，她逐渐放下了对江瀚洲的执念。
那年的回忆到了这里，虞弘坤回过神来，同事们早就停止了关于两个江总的讨论，正在为一出细节设置争得不可开交。她凑过去看时，程序员已经自作主张把内容替换了，气得策划哇哇大叫。
这才是自己的生活，虽然项目里只有一点儿细枝末节的功劳属于她，她也在为一位老人实现一辈子的梦想。她知足了，这份馈赠已经足够珍贵。
无意抬头朝之前的地方看去，江棹舟和产品经理都不在那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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