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0公私
见两人走远了,舒然这才回过神，背着包包往办公室走。
刚进门，戴优优听到动静连忙起身上前,疑惑道：“诶？怎么就你一个人,老大呢？”
舒然将包放了下,打开电脑坐下来准备办公。
“组长被唐……唐总叫走了。”舒然磕磕碰碰，险些说错了话。
戴优优一听唐明洲来了，双眼顿时亮了许多，“今天唐总也在？！”说完,也不等舒然回答，拿着水杯佯装去茶水间倒水,嗖地一下便没了人影。
舒然见她一脸兴奋地模样，好气又好笑地望着她离去的背影摇了摇头。
一旁，宋鹏听到了二人的谈话，破天荒地八卦了一回,问舒然：“老大刚才在和你说什么？”
舒然回过神,想了想不知该不该如实告知,便问他：“怎么了吗？”
宋鹏推了推眼镜,解释道：“刚才我和优优在打赌，你一定是生气了……老大昨个儿回来没给你带伴手礼……”说到这里,他自己先笑了，“其实老大这人挺粗心的,你别放在心上啊……他一定是忘记了。”
原来是在说这事，舒然舒了口气,笑道：“我根本没在意,而且组长也没有和我说这事。”她补充说：“下个月咱们和海大的项目就要正式启动了,组长考虑到我正好是海大的毕业生,所以想趁着这个机会让我磨练磨练。”
她不敢把话说得太满，为的也是怕人误会了她和周一泓的关系。
虽说人家是想栽培她，但若是被有心人听了过去，指不定会被传成什么模样。
宋鹏听完她的解释，脸上露出一副吃了苍蝇似的表情，过了好半晌才问她：“老大真的是这么和你说的？”
“是啊，有什么问题吗？”舒然不疑有他地回答道。
宋鹏更加不解了，推开座椅转过身正对着她，“这怎么可能呢……咱们老大也是海大毕业生，要说把这事交给你，还不如他自己亲自经手……不然也说不过去啊……”
他絮絮叨叨地自言自语，末了才意识到自己似乎说错了话，失笑道：“嘿嘿……老大有自己的打算，谁知道呢？”说话间，瞥了一眼舒然的神情，“你可别听我胡说八道，我都是开玩笑的。”
舒然摇了摇头，朝他回以一个善意的笑，这个话题便算是过去了。
又过了半晌，办公室的门被人猛地一下推开，戴优优急急忙忙地从外头跑回来，一进门便跌坐在位置上，失神地念道：“完了……完了……彻底完了……”
宋鹏闻声停下手里的工作，抬头看她又问：“发生什么事了，你的脸色怎么会这么难看。”
不说倒好，一提这事戴优优哭丧着脸哀嚎道：“我刚刚得到的消息，唐总要把咱们老大降职调去山东负责处理分公司的业务……你说这不是意味着咱们一组就要散了吗？”说完哭哭啼啼地抹了抹鼻子，“一想到往后就要成为赵雪秋的手下，我这心里真是不平啊！”
舒然听了她这番话，心里咯噔一声，陡然升起不好的预感。
“你听谁说的，消息属实吗？”
“我在洗手间的时候，听到赵燕亲口和她下属说的，能有错吗！”戴优优解释道：“刚才唐总把咱们老大叫到了办公室，不止如此……事后还把赵雪秋喊来了，他是当着赵雪秋的面亲口对咱们老大说的，你说这不憋屈吗？想想我都替老大觉得冤！”
舒然镇静了几秒，缓过神来大概清楚了唐明洲的意图。
他这算不算是公报私仇？
幼不幼稚？
舒然没有参与话题，而是拿起手机走出办公室，避开了工作区的其他同事，转身进入了楼梯间。
食指停留在对话框内，舒然思索数秒，给唐明洲发了个微信。
——周组长降职，这件事是你的本意吗？
咻地一下，信息毫不犹豫地发了出去。
舒然捏着手机沉默，等待的时间是漫长的，唐明洲那边似乎没有收到，好半天也不见回复。
她心里的不安被逐渐放大，随手拨出一串号码。
冰冷的两声滴滴过后，电话被人接了起来。
唐明洲的声音沙哑低沉，带着一丝不悦的情绪，寒气似乎从话筒那头传了过来，“什么事？”
舒然张了张嘴，隐忍着情绪咬牙问他：“周一泓这事，是你的意思？”
“是，有什么问题吗？”他回答得坦坦荡荡，倒是一点也不心虚。
舒然闻言冷笑一声，“唐明洲，你不觉得自己很幼稚吗？堂堂一位企业老总，居然和自己的下属吃醋，你知不知道……”
话未说话，电话应声被人挂上。
舒然怎么也没想到唐明洲居然会挂她的电话，她盯着忙音的话筒怔愣两秒，恨恨地将手机揣进兜里。
走出楼梯间，舒然满怀忐忑地回到办公室。
周一泓还没从楼上下来，消息却已经传遍了公司上上下下。
舒然无心上班，还想着刚才的那通电话，一肚子的气顺不下去，拿着水杯来来回回地往茶水间跑。
办公室的门第三次打开，戴优优见她回来，不由奇道：“然然……你是怎么了？”
舒然撇了撇嘴，她不知道自己这副忧心忡忡地模样落在外人眼里有多么瞩目。
“是不是在担心老大？”戴优优意味不明地朝她眨眨眼，唏嘘一声：“别说你了，我都挺难接受的。”
舒然没有心情和她解释其中的缘由，更是懒得去纠正她那句“别说你了”大错特错。
两人站在办公室门口说着话，戴优优背对着大门一手叉腰，一手拍她的肩做安慰状，“不过你也放心啦，像老大这样的人才，去哪儿不是块香饽饽，还怕没路可走？有空不如多担心担心自己拉。”
舒然心绪微沉，细细思索似乎是这么回事。
抬起头准备结束谈话时，一个人影从门前晃过。
舒然定睛一瞧，是刚从老总办公室里出来的周一泓。
她立时向他点了点头，叫了一句“组长”。
戴优优闻声回头，同样附和了一句，“老大。”
周一泓脸色平静无波，看不出任何情绪，走近时目光在舒然脸上顿了几秒，轻启双唇低声道：“你过来，我有事找你谈。”
*
办公室的大门关上，舒然局促地站在原地，看着周一泓解开衬衣的领子吁了口气，放下了重担似的，“你坐。”
舒然是不敢坐的，得知周一泓要被降职的消息以后，她总觉得这事和自己有关——要不是唐明洲误会了，周一泓待得好好的，又何苦会被调走。
“组长，我就不坐了……你有什么事就说罢。”舒然定睛看着他，诚恳答道。
周一泓一怔，手指在领口顿了顿，忽而笑道，“别紧张……叫你来就是商量商量之前和你说的那个合作方案。”
说话间，拉开座椅自己先坐了下来，两手交叉于身前，微微抬头看着她，淡淡地问：“明天一早我带你去海大，项目的几个主要负责人还是要接触一下的。”
舒然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以为是自己听错了，片刻才问：“组长，你是说……明天吗？可是刚才不还说你下周要……”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没想到消息居然传得这么快，周一泓笑了笑，答：“就算要调任，临走之前也得把工作先安排好才是。”
“怎么了，你还有什么疑问？”
舒然彻底服了，周一泓能有现在的地位，全是他自己一步一个脚印走出来的，她丝毫不怀疑周一泓的工作能力。
越是这么想，越是觉得抱歉。
舒然有些感怀，再看周一泓时，眼底带了一抹别样的情绪。
她低低地开口说道：“对不起。”
“什么？”
舒然复又恢复正色，摇着头回：“没什么……明天一早是吗？好的……我一定不会叫你失望的。”
她说完话，一只手握拳高举，像是在做某种宣誓。
周一泓忍俊不禁地失笑道，“好了，没事你就出去吧。”
她点头应好，毕恭毕敬地退了出门。
门一关上，周一泓的脸彻底绷不住，一下子便垮了下来。
看着舒然离开的方向，渐渐陷入了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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