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苧回国的时候在医院附近买了一套三居室，精装修的现代简约风，拎包入住，因为一直一个人，住了两年多的房子看不出半分烟火气。
卧室亮着灯，浴室里有淅淅沥沥的水流声，卫苧站在淋浴下眯着眼睛，对面是雾蒙蒙的全镜子，她的皮肤白皙，没有一点瑕疵。
外科医生的手骨节纤直，因为常年保持锻炼，蝴蝶骨、直角肩，小腹平坦，一双长腿笔直，该有的一点不差。
所以，昨晚怎么就能啥也没发生呢。
卫苧说不清自己为什么要撒谎，她好像只是不想被人知道昨晚自己和那个人只是在酒店睡了一觉，真的只是单纯的睡觉。
早上她起床的时候比冯信信知道她和女人做了的时候还要不解，没发生什么就算了，她竟然在床上都没发现另一个人睡过的痕迹。
还好她最后在沙发上发现了有人睡过的痕迹，不然她真的要以为昨晚只是一场梦，自己只是喝多了去酒店开了间房睡觉。
脑子里又过一遍昨晚发生的经过，以她的智商竟然搞不懂，或者说一时间不愿相信，竟然真的有人愿意费劲巴拉的做好人好事，从别人手里抢下自己，真的只是单纯的救人。
难道自己看起来很像失足少女嘛。
做好人好事就算了，还不求回报，连个联系方式也不留，她还问了前台，房间登记的是自己的身份证，真的是被她遇见现代活雷锋了。
关上花洒，从架子上拿过浴巾擦干身体，卫苧披上睡袍走出去，途径茶几时拿起之前倒好的牛奶，走到落地窗前的沙发坐下。
房子位于三十八层，鱼城的夜晚灯火通明，小区离河岸不远，对面便是特别行政区，放眼望去尽繁华尽收眼底。
全身放松，卫苧窝在沙发深处小口抿着牛奶，记忆也有欺骗性，不知道是不是喝醉后产生的错觉，昨晚她好像隐约有听到女人说以后别去那种地方了。
管的真宽。
回忆起昨晚的样子，她因为刚下班就被冯信信拉走，没化妆还扎着马尾素颜，确实是显小点，但她马上三十岁了，身份证都被看了，酒吧怎么就成不能去的地方了。
本来她也不喜欢去，喝什么酒啊，没她的牛奶好喝，现在还头疼。
巴拉巴拉自己纠结半天，卫苧送杯子的动作一僵，倏地意识到自己莫名其妙了，大晚上发什么疯，不睡觉在这想一个陌生人，明天还值班呢。
仰头一饮而尽，随手将喝完的牛奶杯放在小桌上，卫苧清润的脸上还有一丝烦躁，走回床上睡觉。
凌晨，网瘾少年浴血奋战的时间不能停，史向一背靠电脑椅，一双大长腿无处安放的在地上轻点，手机横屏在身前，两指在屏幕上灵活的操作走位。
连着麦，一个明显处于变声期的公鸭嗓大声喊：“最后一把了啊，明天还要上课呢，赶紧的上分上分。”
“小学生去上课睡觉嘛。”好听的女声开口醉。
“姐姐，社畜不能睡觉哦，羡慕我……”男生不甘示弱的刚，转眼鬼哭狼嚎：“哎哎哎，老大老大等我呀，给我留个人头，求求了。”
“老大赶时间嘛，要不要这么拼。”
“社畜。”
“……”男生哭唧唧，“老大，我真没有说你。”
哭声很快被众人的惊呼声淹没。
“我还没看见人头呢。”
好听的的女声嫌弃道：“麻烦擦一擦嘴角，一个个不知道自己笑的有多猥琐吗？”
“这叫躺平的快乐。”
屏幕中央出现胜利的标志图案，史向一淡淡道：“下了，今天有个大小姐上赶着送钱，看在钱的份上，得时刻陪着。”
“我去，老大你不会献身富婆了吧，”
“她有没有妹妹，带我一个带我一个。”
“拜托，能看上老大的富婆妹妹应该喜欢我这样的才对，看在钱的份上，我也可以。”好听的女声再次开口。
“歧视……”
关了麦退出，史向一把手机充上电放在桌子上，她住在公司宿舍，单间，面积不大，转身就能躺到床上。
关了灯，视线变得模糊，史向一安静的闭上眼，陶栗君的速度很快，她从办公室回来就发现有人进过房间，没发现摄像头，不过床板之间多了一个微型拾音器。
单人床，史向一翻了个身，木床板枝丫丫的叫，她倒不怕被监视，这代表她有用处。
……
新的一天，史向一没有再换保安服，只是她的衣服少的可怜，来来回回就几件黑色的存在，所以当她一身黑t黑裤头戴鸭舌帽出现在保安室旁边的员工通道上，看起来区别不大。
站岗的几人眼睁睁看着史向一走向大楼外面停着的金色大g，有人羡慕，也有人脸色和吃了翔一样。
谁能想到一夜之间风向又变了，昨天还说史向一得罪了新来的大小姐没好日子过，明明昨晚下班还被叫去挨骂，咋今天就成大小姐身边的红人了，这跟谁说理去，也没给他们时间反应啊。
现在巴结还来得及嘛。
史向一不在意别人的看法，也并不高兴，她昨天明明说的是考虑考虑，今天听不懂人话的大小姐就让人事把调过来了，而且第一个工作就是陪她去基层视察。
中洋集团是做出口乳制品起家，就算后来投资的领域众多，也多是新兴自媒体行业，没什么实地考察的项目。
根基就不同了，中洋旗下最知名的几个品牌分别是富奥、偶优、多多美，分别是纯羊奶、羊奶粉，纯牛奶和酸奶系列。
早年中洋做的最好的是富奥品牌，主要是出口到欧美等发达国家，近年来随着国内的经济文化水平提高，国内的销量打开后又增加了大大小小的项目。
中洋集团在鱼城郊区周边设有奶源基地，北方有和其他乳品合作建设的奶源基地，澳大利亚还有，而且有基地对应的就有加工厂。
说这么多，主要是想说中洋集团就是一个养殖大户，最主要的项目不是牧场就是奶制品加工厂。
一大早收到陶栗君的信息，史向一现在还是冷碴子脸，老远见陶栗君坐在副驾也不打招呼，等她打开车门坐进去，瞧见女人一身衬衣裤平底鞋，还好，还也知道要去哪，不至于半路走不动给她找麻烦。
“咱是去逛动物园还是喝奶？”
“先去看牛再去喝奶。”陶栗君知道了她的脾气，也不恼，反而顺着说：“今天请你喝最纯正的……”
“留给小牛吧。”史向一冷声打断。
“噗~哈哈哈……”一本正经的人接出这种话，陶栗君也不忍，笑的前俯后仰，妖精瞬间变成邻家女孩。
大小姐笑的毫无形象可言，史向一自觉说错了话，冷着脸认真开车，丝毫不受影响。
等笑够了，陶栗君上气不接下气的说：“想什么呢，我要说的是请你喝羊奶。”
“……”
“向迁，你还挺可爱的。”
不多时，车里又传出女人银铃般的笑声，虽然史向一没说话，但陶栗君分明在后视镜里看见她翻了个大白眼，十分幼稚的行为，更可爱了。
“向迁，你真的有三十三岁了吗？”
“我觉得你还是十八岁，不然你叫我姐姐怎么样？”
“在说话把你扔下去。”
小朋友恼羞成怒了，还是好可爱。
陶栗君真的挺喜欢逗向迁的，昨天她就有注意到向迁的一些小动作和年龄还有表象不符。看过资料，她也能理解向迁成年后一直待在监狱，有些思维上还停留在刚成年甚至未成年时期。
车开上高速入口，过减速带时一颠又一颠，车内寂静，大早上的不可能睡得着，史向一不说话，陶栗君只能继续聊下去。
“向迁，你以前在监狱里也这么说话吗？”陶栗君一脸好奇宝宝的问：“是不是经常被打。”
半晌，她以为史向一不会理她的时候才听到一句极其平淡的回答：“想打你的人不需要理由。”
接话就代表有的聊，陶栗君赶紧问：“那你经常被打喽？”
又是一阵沉默，发动机轰鸣嘶吼，仪表盘上的指针颤巍巍超过160，史向一偏头看她，紧抿的嘴角像是嘲讽，她说：“你不就是想知道我是怎么从被打的变成打人的嘛。”
“所以说你聪明呢。”被拆穿了也不介意，陶栗君笑着夸赞。
毕竟不是不限速高速，再一次超过前面的车，车速逐渐降下来，史向一认真询问：“每天拐弯抹角的不累吗？”
大小姐同样一脸真诚的反问：“天天被人打疼吗？”
“被打的时候记住哪些地方最疼，打人的时候就知道该打哪里了，”史向一的目光平静，好似好学生分享学习经验一般，最后总结道：“久病成医，被打三十年还不知道怎么打人，活不下去。”
这回答一点毛病也没有，陶栗君红润饱满的唇瓣翕动，一个音没能发出来，好像说什么都是枉然。
好久，沉默蔓延至车内的每个角落，前方可以看见高速出口了，陶栗君清了清嗓子，她说：“向迁，我挺佩服你的，真的。”
“大小姐，我也很佩服你，你胆子是真的大。”
大g滑行进一条收费口，车速慢下来，史向一单手搭着方向盘，她偏头对着陶栗君笑，说出口的话却让人有一瞬间的疑惑。
“嗯？”
“我没驾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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