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没在天黑就出去逛，两个人说说聊聊，等到天亮后，才一起出门。
早晨的街道上有点清冷，两人找了个小摊，一碗大碴子粥，玉米粒剥下来跟糙米一起煮烂，入口还带着嚼劲，配上咸菜特别有味道。
洋蕊要了咸豆腐脑，配上油条慢条斯理的吃着。
街道上，来来往往的人越来越多，还有不少店门前拿着扫帚扫雪扫霜的，一点点街面清理干净，露出下面的青石板路。
惊蛰眯着眼睛：“你有没有感觉到，这个城市跟我们那边有什么不一样。”
“不一样？”洋蕊有那么一会的愣神，照着惊蛰的思路看了看，一时半会还真没发现。
“真要说不一样，就这边的人都很开心？”
这事洋蕊看到现在唯一发现的点，其他的，一时半会也说不上来。
“是很开心，看着也特别有奔头，好像没什么难事。”
惊蛰说完顿开一下，这还不是主要的。
“最主要，他们好像特别的自由。”
自由？
洋蕊听到这两个字的时候，整个人特别明显的愣住。
她好歹跟着黄辉煌一起经营了几年国营饭店，虽然没正经露面，可有些事也听不少。
现在被惊蛰这么一提醒，发现一些被自己忽略的事情。
好像这座城市的活力，当真来源于自由。
这条街上，小贩比他们那多，货源丰富，摊位稳定，好像……从来都不怕查。
现在提起来，洋蕊再想到自己刚开的一路上，看到不少违规的情况。
放在他们上宜县，请一点被警告，麻烦一点被掀摊子没收，要是严重的，还会被抓起来，一扣就是个倒卖罪，享受资本主义福利，破坏无产阶级利益。
可在这里，仿佛都不重要。
想到这，洋蕊看向身边刚好经过的早摊老板：“老板，咱们这条街，没公安的人查吗？”
就算不是公安，民兵小分队也是个隐患呀。
老板到是大气：“这有啥查的，我们好好做自己的生意，又没干什么坏事，上头的人都说过了，只要我们老老实实的不搞幺蛾子出来，我们做点买卖养家糊口，不是问题。”
惊蛰也听到洋蕊询问的这个问题，心里觉得不对劲。
“不是呀，现在本身就缺少粮食，你每天卖这么多，材料是个问题吧。”
如果不是因为缺粮少食，怎么可能会有组织分配资源这一说。
老板摆摆手：“这个就不好说，听你们口音，也不相识本地人，既然来了就好好玩，我们这的冬天都可漂亮了。”
老板想不想再继续讨论这个话题。
惊蛰看出来，索性顺着老板的话继续往下说。
“有什么好的地方介绍吗？我们昨天才到，两眼一抹黑都没有头绪。”
这会客人也不多，老板将手上拎着的布巾朝脖子上一挂。
“这你可就问对人了，这地方我熟悉。”
惊蛰仰头看着老板，一看就让人觉得十分期待。
老板瞧见，松下一口气这才继续说：“打北再走，靠边有片林子，这个点冬天很多动物是要出来找吃的，那傻狍子，野兔子能撞见不少，追的时候那教一个乐呵，有时候碰到精明的，还会溜着你玩呢。”
“要是不爱动，东北方向那块临靠松江，现在湖面上大结冰，狼狗拉撬也能玩，跑的比那小轿车好快呢。”
“碰上运气好的，边边角角还能挖到动，安安静静坐着，钓钓鱼……”
听到这惊蛰忍不住了：“不是，这么冷的天，河面上开口的冰不怕再结上？”
“要的就是结冰上，等收线的时候再打开，一时半会的也不厚。”
洋蕊也担心：“那这样开，不会有安全隐患吗？”
他们家里山多，水还真没见过多少呢。
“怕什么，那松江大着呢，都分区了。”
惊蛰跟洋蕊相互看了一眼，惊蛰心里多了好奇，洋蕊却很害怕。
“我还是觉得有点危险。”
“别怕，这么多年都没出事呢。”老板解释完，还想继续介绍，就听到身后传来的叫声。
“那你们先吃，我先过去忙。”
洋蕊瞧见老板离开的背影，这才扭头看向惊蛰：“你不会是动了心思想要去吧。”
“我就觉得我们来到来了，难得来这么一大不去看看有点可惜。”
洋蕊眨了眨眼睛，纠结一下后慢吞吞的点头。
“那行吧，我陪你一起去。”
惊蛰笑着：“别这么担心，我们就是去看看而已。”
洋蕊点头，心里还是忍不住多想。
外加上看到惊蛰脸上期待的笑容，越想越觉得不太对劲。
这哪里像是只去看看的状态。
心里这么想，可惊蛰去的时候，洋蕊还是跟着一起。
真要说起来，两边的距离好像还不是很远，步行走过去，大概十几分钟的时间。
活动开手脚，惊蛰整个人的感觉都没有那么冷。
身上热乎乎的，以至于站在岸边，脸上被冷风吹着都没太大感觉。
扶着栏杆，惊蛰视线看下去，就瞧见不远处横架着一座大桥，大桥下一马平川的白色冰面，跟河岸两边阶梯上的落雪融为一体。
惊蛰找到了一点冰雪世界的感觉。
白，亮。
双眼盯着多看了几眼，整个人就感觉眼前一片花，这才扭过头看了看脚下踩着的灰色石板，跟路边来往的行人。
“这里真大。”洋蕊都忍不住感叹。
有种，来之前一种想法，来之后一种想法的感觉。
“老天爷可真厉害。”
惊蛰听到耳边的夸赞，忍不住笑着点头：“还别说，看到他们在上面玩，我还真是有点担心。”
两人走着，从大桥下横过，就发现冰面上出现了许许多多的孩子。
大的小的都有，身边跟着大人们，如同早摊老板所说，正玩着。
惊蛰看着那撒欢在冰面上如履平地的狼狗们，心里有点动心。
“洋蕊，我们下去看看吧。”惊蛰认真建议。
洋蕊到退一步：“我有点不太敢，要不然我在上面等你，你自己下去玩？”
惊蛰：“那多可惜，你看着不会眼馋吗？”
这画面看着多刺激。
“我害怕，就不会馋，你下去吧，我就站在这里等着你。”
惊蛰见她样子不像是作假，就认真点了点头：“那行，你在这等我。”
“你好玩。”洋蕊看着惊蛰下去的背影，刚刚害怕的心现在变成了担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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