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蛰噗嗤一下笑出声：“哪有人跟机器比的。”
垂眸看到簸箩里面放着各种顶针，鞋拔子，大小各样的针线，惊蛰忽然开口：“妈，一家子的衣裳都是你做，不然我也给你买台缝纫机吧。”
迟母想也不想就拒绝：“那东西可不便宜，还是算了，反正我闲着也没事，就当是打发时间了。”
“还行。”惊蛰没记错，帮胡田保管的东西里面，好像就有几台新的缝纫机，是当时还没来得及出，剩下来的。
“我明天去县城看看，给你带回来。”
“你也不嫌烦。”迟母嘴上说着不乐意，脸上笑容还是开心的：“坐吧，我去给你做饭，多做一份，你一会还是给小谢送过去吧。”
“哦。”惊蛰应下，余光抬头正好瞧见墙头一闪而过的脑袋。
留着板寸的后脑勺，这两天坐车看了不少次，惊蛰一眼就认出来了。
这人没走？
那刚刚按说的话不就全都被听见了。
惊蛰带着疑惑，走出门，就看到院外漆黑一片，如今夏末就要结束的日子，外面的蛙鸣虫叫都没了。
望着空荡荡漆黑的小道，惊蛰转身回到家里。
母亲挺开心的，院子里的灯开着，惊蛰坐在桌上等饭的时候，隔壁屋子里面传来了熟悉的哭闹声。
这让惊蛰想起来去的路上谢凡说的一件事情。
正巧，母亲带着饭盒出来。
“行了，你的饭也在里面，趁着早，过去跟小谢一起，省的他就自己一个人。”
惊蛰：“？？？”
“我……”
迟母：“快去。”
惊蛰看着装得好好的饭盒，起身接过来，顺嘴问一句。
“妈，家里面最近没出什么事情吧？”
“能有什么事情，这两天正赶着收拾东西搬去鱼塘呢，正好，你要是赶着有时间，把你自己那屋的东西也给收拾一下，小雪也不知道该帮你收拾什么，被到时候落下什么。”
惊蛰对视着母亲的视线，见她什么都没说，点点头。
“行，我回来收拾。”
“那快去。”
惊蛰也不知道母亲怎么说的，拎着饭盒朝谢家去。
院门一推就开，惊蛰第一时间抬眼看着谢家的烟囱，半点炊烟都没升起，还真被母亲给猜对了。
“谢凡，吃饭。”
抬脚迈进院子里，惊蛰就瞧见压井边上，穿着单裤的男人举着水桶从头上浇下来，水花溅落在周边地面上，弄得湿漉漉的，被水浸湿的裤子紧紧贴在身上。
一时之间，惊蛰视线落在谢凡古铜色皮肤上，没了衣服的遮挡，肌肉线条匀称流畅。
谢凡一桶水浇下来，水声盖过了其他一切声音，丝毫没察觉到门口站着一个人，随手放下水桶，手捏着裤腰带利索的抽开。
“住手！”惊蛰回神了：“你是真不拿我当外人！”
说话的同时，惊蛰扭头面对着院门门板，视线里面除去被阳光晒得老旧的木头，就只有残留在门上的一块块对联。
砰！
身后接二连三的传来噼里啪啦的声音，最后以慢悠悠滚到脚边的桶为终结点。
惊蛰垂眸看了一眼，长时间使用过渡磨损的木桶，脑海里面不知想到什么，抬脚给踹过去了。
“你去换个衣服，好了告诉我。”
惊蛰保持着现在这个姿势没动。
院子里面安安静静的，惊蛰没站多久，就听到谢凡的声音响起。
“你怎么来了？”谢凡询问结束，看到惊蛰还站在那不动，才想起来说：“我好了。”
惊蛰这才转身，看着除去头发还带着水珠的谢凡，倒是很难跟刚刚联想到一起。
宽大的衣服空荡荡的挂在谢凡身上，显得他干瘦干瘦的。
惊蛰没说话，抬手将食盒给举起来。
谢凡赶忙上前接过来放在桌子上。
“我想着洗完澡之后再吃饭的。”谢凡干巴巴的解释。
“恩，那正好，现在坐下来一起吃。”惊蛰说话的同时，这才看到压井边上一片狼藉。
木桶被她踢的滚在角落里，木盆扣在地面上，水哗啦啦的流了一地，顺着排水慢慢汇聚到一起。
毛巾，衣服，凌乱的丢在地上。
谢凡顺着她的视线看到，起身拿起木盆，快速将衣服塞进盆里，放到压井边上，用压井挡着。
“我不知道你要来。”
惊蛰清了清嗓子：“我又不吃亏。”
谢凡手顿住。
惊蛰赶忙改口：“快吃饭，这么冷的天，你直接用冷水也是够可以的。”
手上收拾的同时，抬眼看了谢凡，没瞧见他情绪上有什么不对，也不知道刚刚在她家院门外的是不是他。
两人刚坐下来吃饭，谢寻听到动静从屋里喊：“哥，你好了吗？我怎么听到惊蛰姐的声音了。”
“好了。”谢凡语气冷淡，整个人用面无表情来掩盖自己内心没稳定下来的慌乱。
谢寻从屋子里面走出来，瞧见惊蛰笑的开心。
惊蛰见谢寻这态度，心里猜测，可能就算是谢凡知道，也不会再说给谢寻听，知不知道，也就无所谓了。
“惊蛰姐！”
“刚刚不是说饿了，还吃吗？”
土豆丝切片混着一半精面一半粗面做的巴巴，两面煎得金黄，倒是直接拿着就能吃。
谢寻摇头：“我已经不饿了，惊蛰姐，你来是告诉我答案的吗？”
“答案？什么东西？”
谢凡抢先一步：“之前问过你，小寻现在适不适合考初中的话。”
如今现在学校里面的老师刚刚换过，初中的课程全部都转由县城交，村里面是没办法继续学的。
惊蛰对视着谢凡漆黑的双眼，心里寻思着，他什么时候问的。
瞧见谢凡眼底的期盼，惊蛰决定先不纠结这件事情，侧目望着谢寻。
“小寻，要知道你正式入学才大半年，你确定你小学五年的知识全部都会了？”
她毕竟是大龄入学，惊蛰能理解她跟小孩子们格格不入的情况。
可如果基础不扎实，只为了改善环境升学，到了初中也只是跟不上而已。
“我觉得我可以，我可以参加明年开春的升学考试，如果没考过，我就再继续留下来，惊蛰姐，你应该相信你自己教出来的人。”谢寻开始夸起来。
惊蛰不上当：“这事不着急，明天我跟你哥去学校了解一下情况，如果老师同意，我们再看。”
“啊？为什么老师同意还要再看？”
“那你要不要这机会？”
“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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