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明天我跟卫叔一起去。”
惊蛰心里倒觉得这不是难事，田地里面小麦长势非常好，只要是眼睛不瞎的人就都看得到。
只要将话放出去，谁不想交了公粮之后剩下的粮食越多越好。
“别站着说话了，把凳子搬来，吃饭了。”
惊蛰视线一下子就定格在迟母手中端的盘子，这会正冒着热气。
她顺手抓着身边谢凡的衣袖：“吃饭了。”
谢凡轻嗯一声，没拒绝惊蛰的接触。
圆滚滚的饺子吃到嘴巴里面，是惊蛰心里想的味道。
一家子乐乐呵呵的围着吃完饭，当晚包的那么多一个没剩。
眼看着天色越来越暗，谢凡带着谢寻打算回家。
出了迟家，惊蛰正打算说话呢，谢凡倒是先扭头看向谢寻。
“你先回去。”
谢寻打趣的视线在两人之间来回转悠，最后傻笑着先跑回家。
惊蛰微微仰头盯着谢凡：“有事要说？”
“恩。”
“是煤场的事。”
“我爸已经离开了，怎么不会还有什么事情能牵扯到他吧。”
惊蛰算是看出来，照父亲这意思，他是不想继续回煤场。
“跟家里面没关系。”话说完，谢凡悄悄看了惊蛰一眼。
“啊？那你想说什么？”
“煤场目前……”
惊蛰等了一会没等到后文，忍不住开口：“什么时候你说话也变得这么磨蹭。”
瞧见他这情况，惊蛰忍不住去猜测。
“你是不是想说，现在我爸没回去煤场，可煤场目前的经营还是顺利的？担心我爸心里不平衡？”
谢凡神色有点动容。
惊蛰继续说：“又或者，你觉得我爸离开，你还在，有点没站我们的意思？”
“我知道你不会这么想。”
这么长时间，基本的性情了解，谢凡还是能拿得稳。
“我只是想多提醒一句，叔叔如果心里还打算回煤场，就不能继续拖下去，不然等时间长了，再回去的情况就大不相同。”
有时候人的观点很奇怪。
你教会了我，我会觉得你很厉害。
可一段时间后，我学会了同样的事情，而你再没有新的东西能拿出来，我的心里就会失衡。
觉得该会的都会了，有没有你……其实无所谓。
目前煤场大队长因为春来闹出的这事，心里对迟家还有愧疚。
再加上大队长从头到尾都是跟迟父一起做的，迟父这个技术一走，他难免心里面会没有底。
可一旦时间长了，所有人都发现少了一个两个的无所谓时，再回去想把情况拉回来，就大不想同。
“我理解你的意思，爸他心里应该有底。”
惊蛰没带我字，谢凡听着这话，怎么听怎么觉得亲昵，黑暗中耳朵微动，明显能感觉到热度在腾升。
“那就好，我也没其他的事，回去了。”
“路上慢点。”
惊蛰望着谢凡的背影，冲着自家院子里喊了一句。
“妈，我出去散散食。”
“别太晚。”
惊蛰应下后直奔着村口去，走在道上确定四下无人之后，从空间里将胡田的自行车拿出来，一路朝县城。
骑车的速度自然比骡车快的多，县城大门这会是关上的。
惊蛰算了位置，找了角落搬出梯子从墙上爬下去，直奔胡田家，经过白天这么一闹腾，惊蛰到来的时候，竟然还发现胡同里面有人守着。
避开所有盯梢的人，惊蛰进院子的时候，唉声叹气的胡田听到动静，立刻窜起来。
“谁！”
惊蛰站定：“是我。”
“你！”胡田看清楚是惊蛰，立马闭上嘴巴，赶紧把开着通风的大门给关上。
“这个时候你怎么来了？外头还有人盯着呢。”
“我知道，就想起来有点事要跟你说。”
“先不着急，我就问问，我那东西……”胡田懵了一天，回来之后各家各户都干干净净的，他是又轻松又惶恐。
这批东西要是没了，他钱可就全砸手里了。
“货都好好的，在哪不告诉你，从现在开始，你就是一个老实巴交的人，跟投机倒把这事没有半点关系，不仅仅是你，这条胡同都是。”
“这我明白。”听到惊蛰应下货物安然无恙，胡田再没后顾之忧。
其实日常用品他都不愁，他愁是他新弄来的三辆自行车跟五台缝纫机。
这东西躲了好久才弄来，跟别人都订好的。
胡田干脆趁着这时间说：“东西在你那，我没有不放心的，新鲜的肉菜你只管做了吃，不然放着也要坏，其他能放的就先放着，不过那几大件可能要找机会给送上门去。”
老顾客早早就约定好的。
“我能不能麻烦你，我现在被盯着肯定没办法……”
惊蛰点头：“那我明天送一趟，你今天上门去把钱收了。”
“好嘞，等这事结束，今年过年我绝对杀头猪送你家去。”
“算了吧，你还当咱们的关系不够明显。”惊蛰坐在一边：“不说这个，咱们现在来讨论正事。”
胡田这才后知后觉的想起来，惊蛰来是有事要说。
“什么，你说。”
“这两天林为国应该会找上你合作，你只管答应。”
“啥？”胡田以为自己幻听了。
“你自己说的，不是突然出现一队人跟你竞争，这就是个好机会。”
回过神之后，胡田顺着惊蛰的意思大胆幻象，猛地眼前一亮。
“你想让我借着公安的手……”
“怎么说呢？我们这是帮助公安坚决打击资本份子。”
“说的对！”
“到时候你自己想着怎么说，反正混进去之后，再做点小买卖为了混淆对面，林为国会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因为我是卧底。”
“这是目前的好消息，还有一个坏消息。”惊蛰说到这，脸色严肃了不少。
“什么？”胡田忍不住跟着紧张起来，明明他比惊蛰大了十几岁，见过不少世面，怎么这次就被带得心里发慌。
“坏消息，是你帮助林为国抓住这队人之后，你也就只能乖乖做你的养猪场员工。”
这话一出，胡田瞬间就明白。
“之后我偷偷的……”
“其实这也不是为了帮林为国，投机倒把现在是重罪，你其实也不差钱，趁着这个机会脱身，也是好事。”
胡田叹口气：“我脱身是容易，可我后头跟着的那么多人，脱身了靠什么吃饭？”
惊蛰没开口。
胡田继续说：“县城周边原本属于我们自留地全被回收，县城里也没有生产大队，要是能本本分分吃饱饭，谁愿意干这危险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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