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毅于她只是个过客，谁对谁的生活中都不会是重要的，可谢凡会是她未来家人。
孰轻孰重她分得清。
“好，我明白了。”
沈毅转身，不等惊蛰开口就先走了。
其实他也没想到会遇见惊蛰，不过是在知青点被王红英惹烦了，出来走走。
惊蛰看着那背影，没在停留直奔着谢家。
太冷了！
为什么一定要站在冰天雪地里面聊天。
惊蛰很想撬开沈毅的脑子，问问他到底在想什么。
一路顺风的来到谢家，即便是只有两个人的谢家，也依旧在为新的一年热热闹闹准备着。
谢凡穿着单毛衣，撸起两只袖子，端着玉米面朝厨屋走。
见她缩着脖子过来，顺手将东西放在桌子上，将人拉进屋里。
房门关上，风雪都挡在外面，惊蛰才慢慢缓过来点神。
谢凡拉着她：“坐在这烤烤。”
他家没烧炕，因为要烧太多柴火，所以只能点个小盆，里头烧些木炭。
屋子里，谢寻正认真的在和面，瞧见惊蛰也很惊喜。
“惊蛰姐！”
“你们这是才开始准备年夜饭？”惊蛰凑近火堆，整个人才像是活过来一样。
谢寻点点头：“就我和哥哥两个人，不用准备太多。”
“就你们两个人，别准备了。”惊蛰仰头望着站在身边的谢凡：“今年我们一起过年呀？”
不可否认， 谢寻在听到这话的时候，心动了。
惊蛰看他那样就知道要拒绝，径直坐起身，活动活动有些冻僵的身子。
“准备好的这些东西，直接装篮子里带去一起做，就当咱们两家年夜饭合一起了，人多过年热闹。”
惊蛰说着就要上手准备帮忙收拾。
谢寻看到，扭头看了眼哥哥。
谢凡上前攥住她的手腕，入手就感到皮肤冰凉，想她冒着风雪过来：“你坐着，我来收拾。”
“你答应了？”惊蛰眉开眼笑。
“恩。”索性来来回回都习惯了，他心里记得迟家的好意。
收着收着，谢凡忽然想说一件事情：“等开春煤场正式开工，我打算去上工。”
惊蛰奇怪了：“木炭烧的好好的，怎么想起来去煤场上工？”
今年冬天，除去煤场上工的人，挣得最多的人就是迟家跟谢家。
谢凡迟疑一下，开口直接说：“今年挣的钱，除去留下过年的几块，我都投煤场去了。”
因为开春之后没场将扩大，那样投入也就多了。
“大队长说，第一批投资的人，能再加，我看煤场经营挺好，和谢寻商量之后就都投了。”
谢凡望着惊蛰：“想多挣点，我决定让小寻开春去上学。”
谢寻有点紧张：“哥哥，我说过我不去……”
“不行。”谢凡直接拒绝：“难道你想跟别人一样，到年龄嫁人，继续在地里忙活？学到了知识，好歹将来你有机会入组织竞选干部。”
这一点惊蛰倒是认同，她从来不觉得女人就该相夫教子。
“可是现在木炭卖的不是挺好？”
煤场正规之后，大队长放话以后就按照季度分红，正经财务都找来了。
“最近因为雪大，咱们搬那么多树的事情都被其他人过问，等天暖和了，烧炭太热还容易被其他人知道，我觉得不适合长久发展。”
每年冬天做做挣个快钱倒是可以。
另外谢凡计算的很好，白天将生产队给的活干完，下工之后再去煤厂上夜班，十二点左右回来，还是能休息一段时间。
这样他相当于多赚一份钱。
两年，他还有两年的时间攒钱。
谢凡悄悄抬眼看了看惊蛰，他想风风光光的娶惊蛰，不比江家当初差，让江家的人擦亮眼睛看清楚，他们丢掉了一个什么样的宝贝。
只是这话他不曾跟惊蛰说过，如果说了，她肯定说不用。
谢凡这么一说，惊蛰倒是注意到，最近拉她家串门的人是多了。
“那行，等雪停了，咱们就不烧了。”惊蛰看向谢寻：“等开春，让小寻跟小雪一起去上课。”
虽然说年纪差了点，但没办法，现在小雪都是跟班走，带出一批才带下一批。
谢寻接连被哥哥和惊蛰说，拒绝的心思就慢慢藏住。
她没说，这个年龄跟着去上学，她觉得有点丢人。
班级里面大多都还是孩子，她一个十几岁的跟着上学，真的很羞耻。
可哥哥的本意是为她好，谢寻明白。
“走吧走吧，一起过去吃饭，立春特意买了炮仗呢！”
谢寻眼睛明显一亮，显然是被炮仗给吸引，谢凡没再拒绝，端着已经准备好的东西，拎着篮子朝外走。
一脚深一脚浅的踩在雪里面，三个人回迟家的时候，外面雪下的已经不怎么大了。
谢凡进院子，率先将东西搬进屋里，迟母瞧见俩人来就来，还带着东西，嘴上忍不住念叨几句，最后还是利索的全部都准备好。
“行了行了，剩下的我自己来，你们都出去吧。”
谢凡被惊蛰带着去了正屋，今天过年，迟家屋里就没断过火，屋里头都被热得暖烘烘的。
窗户闪个缝，即便是烧木炭也不会显得太闷。
一进屋，惊蛰将衣服放在床头，回头看了眼谢凡：“外套脱了吧。”
谢凡点头将薄棉衣脱下来，惊蛰顺手接过的时候，摸着那棉布下面结块的棉花絮，都能想象这东西根本就不防风保暖。
再看谢凡，单衣下面就穿着毛衣，带着好奇，她上前用手背碰了碰他的手被。
暖呼呼的。
惊蛰很诧异，同时也觉郁闷，他为什么就这么暖和。
谢凡察觉到她的触碰：“怎么了？”
“就，你穿这么少怎么不嫌冷？”
谢凡见她这么问，难得露出一个笑容：“还好，可能动的多。”
惊蛰似信非信。
不过真说起来，自从入冬之后，她真的是越来越不想动，看着外面天那么冷，一心只想着缩在屋里。
连带着空间都进的少，心想着，就偷一冬天的懒，任由空间自行发展去吧。
倒是父亲一直很用功，每天晦涩的啃着立夏送来的书，对煤球的倒是越来越多研究。
冬天的天，不仅冷，黑的还十分早。
厨屋迟母将年夜饭做好，早早的吆喝：“上香，点炮。”
一窝小孩子早早就等着放炮这一刻。
立春专门买卷一米长的炮仗，巴掌大小的截成一段段的，村里规矩，大年三十跟年初一吃饭之前都是需要放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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