禾茉逛了一圈下来，可以说非常满意。
虽然乔方一直在介绍的都是与校场相关的，但是无论是宽敞通透的练功房，还是演武场所在的一整个院子，都非常适合当私塾。
七个练功房，就差放上桌椅，安块黑板在前面，就可以直接上课了。
演武场所在的院子，无论是活动还是锻炼都十分适合。
“乔镖头，我们坐下谈谈吧。”禾茉还是打算如实告知他。
“我对这个地方很满意，一切都很符合我的要求，但是我并非是开镖局的。”
“你不开镖局，今日过来和我谈什么？”乔方一听禾茉不是干镖局的，瞬间翻脸。
“我就说你一介弱女子，怎么可能是干镖局的，赶紧从我这里出去！这里不欢迎你们！赶紧走！”
乔方这五大三粗的样子，明明是正常的赶人，却有种下一秒就要动手打人的感觉。
牙行的伙计心疼自己的提成，却也不敢上前劝人，只得痛心疾首地同禾茉抱怨：
“夫人，您怎么跟他说实话了，您瞧，这会儿可怨不得我，这事十有八九是办不成了！”
禾茉也没想到他的反应这般大，但该争取的事情，还是要去争取。
“乔镖头，您为何一定执着于要开镖局才肯卖？能同说说吗？”
其实之前也有不少的人来问过他，其中有一个米商，想要将这个校场改成储粮仓用。
乔方听完那个米商的改造计划，很是不满，他确实是开不起镖局了，镖局里的人也散的散，走的走，但这个校场他始终是不想破坏。
能接受这个条件的买家太少，要么就是准备大动，要么就是准备拆掉重新来过。
跟乔方设想的差太多，后来他干脆只接受开镖局的人来接手，这样校场才有可能保持原样。
乔方一开始也是听牙行的伙计说，禾茉是准备开镖局的，才会带着她进来看。
看完却告诉自己，她不是开镖局的，这不是摆明了将人当成猴耍吗？
乔方顺手拿过一边的扫把，想将人打出去，可思及其是女子，忍了忍，质问道：
“我倒是想问问，你一个女子，不开镖局，跑到这里来干什么？这里有什么值得你图的？”
“我想办个私塾！”
禾茉的声音不大，但她说完后，乔方明显一愣。
“我想办一个女子也能来读书识字的私塾。”
“你不要来了，我不会卖的。”乔方惊讶于禾茉的胆大，但他依然不肯松口。
办私塾还得了，那不得将我这个校场掀翻，扒掉一层皮！
禾茉从进来开始就注意到了，他对这个校场极其爱惜。
他这样的态度，让禾茉想起之前自己在农学院的一个教授。
那个教授对实验室以及实验室里的器材极其爱惜，除去每日的清扫工作，还会定期检修里面的设备。
哪怕退休了，也向学校申请留任成为那个实验室的管理老师。
后来恰逢实验室改革，所有的实验室都要重新装修，那个教授当时执拗的样子，像极了现在的乔方。
不甘心但又固执。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禾茉便知道该怎么办了。
“乔镖头，如果我不动您这个校场，您愿意卖给我吗？”
此话一出，乔方赶人的动作一顿，随即又讽刺般地开口：“你办私塾能不动我的校场？莫不是以为我好诓骗，一而再，再而三地说谎！”
听他这么说，禾茉反而松口气。
“我并非撒谎，乔镖头可知我为何相中你这个校场？”
“为何？”乔方态度还是不算好，但现在他愿意听禾茉解释。
“因为如果要办私塾的话，这个校场需要改动的地方是最小的，也是最省钱的。”
“我办的私塾不需要那些花里胡哨的东西，只简单在练功房里摆上桌椅和黑板，至多会在练功房后面多修一个厨房，用来做饭。”
“包括这个演武台，我也不会动它，但是这个院子里的其他地方要用来给学生们活动。”
“当真？”乔方第一次听见办私塾只要桌椅的，“你这样，来求学的学生住在何处？”
“女子私塾办起来已是不易，怎会有远处的学子过来求学？万一有，到时在旁边修上几间房便可，定然不会动你的练功房。”
禾茉一看有戏，便韩三将纸拿过来，“乔镖头若是不信，那便立个字据可好？”
牙行的伙计干多了这行，最擅长察言观色，他这会儿也回过神来，凑上前劝道：
“乔镖头，您看这位夫人的诚意多足啊！下次您可不一定碰得上这样的了，说不准您下次遇见的买家又和前几次一样，挑肥拣瘦的，膈应人！”
“那我还有一个条件，你们改造的时候，我要看着你们动工。”乔方还是不太放心，他怕禾茉签了协议之后，翻脸不认人。
虽说，瞧着不太像，但是谁知道呢？
知人知面不知心。
“可以。”禾茉欣然同意。
签完协议后，禾茉还未离开，门外便有一个妇女在外面敲门。
“乔方，你娘又犯病了，你赶紧回去看看吧！”
乔方应声而起，三两步就走到门口，回头丢给禾茉一串钥匙。
“这是大门口和各个房间的钥匙，都交给你，我还有些事情，要赶着回家。”
禾茉见他确实着急，本来还有一些事情想要问他，便只好作罢。
“哎，说到底这乔镖头也算是个可怜人。”牙行的伙计看见匆匆离开的乔方，有些遗憾地摇摇头。
“此话怎讲？”禾茉一时间有些好奇，顺口问一嘴。
“乔镖头，原本带着一队人马，一直在路上跑镖，一趟能赚不少，还是永香村的富户。”
“可自从年前家中老母生病后，他得在跟前照顾，跑镖的次数少了许多，尤其是下半年，一次镖都没跑过，跟着他的人也走光了。”
“如今，不卖掉这个校场，恐怕连给他老母治病的钱都没了。”
牙行伙计说的话，大家听了都唏嘘不已。
“也是命运弄人啊！”
牙行的伙计边爬上马车，边感慨。
禾茉听完这番话，倒是若有所思。
不过现在人也不在这边，只能下次他过来的时候再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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