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面上，
在倭国传令兵的紧急呼喝声中，舵手立即转动舵柄。
为首的关船渐渐调整船身，从原本的直向而行，缓缓驶向右前方。
其后的9艘关船和更后方的50艘小早船，紧随着纷纷倾斜船体，于海面划过一个巨大的弧度。
做出这个命令，完全是倭国指挥将领的下意识反应。
面对正前方汹涌撞来的几十艘大乾战船，以及包裹着铁甲和上面宛若巨型利刃般的船头，就好比见到一柄战刀快速斩来，没时间深思熟虑，本能的就想暂避锋芒，而不是以身去挡刀。
但这无疑是最为致命的错误。
战船转向缓慢，有一个过程。
而双方距离又近在咫尺。
在这种情况下，调转方向，横起船身，会出现什么样的状况？
前方不远处，
一排排冲锋来的铁甲船上，一名名大乾军官看到视线里忽然调转方向把船体斜横起来的倭国战船群，全部愣了愣。
就是舰队外围的秦侯爷和吴广德以及庄牧之等几名将领，望着这一幕也是都有点懵。
对面远处的倭国船队前，站在安宅船内紧张观战的藤原太郎同样怔了下。
而后，脸色猛地一阵涨红，气的忍不住破口大骂。
“蠢货！”
“蠢货！！”
“小田英夫这个蠢货！！”
但这个时候，再如何气愤也无济于事。
海上传令不便，加之距离过远，哪怕他立刻派遣一条快船前去阻止，也来不及了。
双方之间的交战海域，
几十艘铁甲船的船帆全部展开，在海风的推动下，如同一支支疾驰的利箭，于海面中乘风破浪，急速前冲。
最终——
“嘭嘭嘭！！”
“嘭嘭嘭！！”
“嘭嘭嘭！！！”
“……”
一艘艘铁甲船凶猛撞上一条条关船的横向船身。
铁甲船的船身本就比关船稍大，一路携着强烈的速度惯性，外加坚硬的精铁船头和其上的刀刃，瞬间犹如势如破竹将其狠狠拦腰切断，又从中穿透而出。
刹那间，
一道道剧烈的爆响接连响起。
在漫天飞舞的断木碎屑之中，断裂成两截的关船一艘接着一艘快速倾斜下沉。
船上一片片身影随之惊恐尖叫着滑落下大海，不断传出阵阵噗通噗通的落水声响。
体型更小的小早船，更是被冲来的铁甲船成片成片的直接碾压而过，撞成无数碎裂散落的残片。
不到片刻，
整个交战区域的海面，入眼之处，尽是漂浮的战船残体，还有一个个挣扎在海水里的倭国武士。
乍看之下，仿佛一条条蠕动在茅坑里的蛆虫。
“放箭！”
“自由射杀！”
后续赶来降低速度悬停下来的铁甲船中，
四面甲板边缘排布的一名名士卒，在命令中纷纷抬起手中弓箭，瞄准视线海面上一个个扑腾的活靶子。
“嗖嗖嗖！！”
“啊啊啊！！！”
一支支箭矢呼啸着于海面划过，
一声声惨叫，紧跟着四处爆发。
流淌出的一股股鲜血，飘散而出，很快便把蔚蓝色的海面染成一片片的血红。
大乾舰队外围，
秦侯爷怔怔看着战场海域里的场景，不禁转向一侧的吴广德：“倭国人在海上都是这么傻憨傻憨的吗？”
“这个……”
吴广德有些无言以对。
铁甲船是最近一二十年才创新出来的，在此期间倭寇没再来犯境。
或许正是新式船只，才让倭国人措手不及，以至于临阵犯蠢转向，导致被铁甲船拦腰撞断。
“算了，你在这儿盯着吧。”
秦天摇头转身离开。
他特意乘船过来，主要出于对海战的好奇。
结果敌人被一波荡灭放箭收割，平平无奇，毫无看点。
当然，这也十分正常。
海上和陆地不同，船只就等于是性命。
一旦失去了战船落水，就算不去射杀，也会被活活淹死。
……
“传令，船队加速！”
“松本君，早田君，你们率三十艘小早船留下监视大乾舰队的动向。”
“如果他们更改航线，不打算从若狭国登陆，及时派遣快船报告。”
“其他人和战船，随我回国部署抵抗力量。”
安宅船内，恢复冷静的藤原太郎望着远方交战海域，脸色阴郁的沉声下令道。
试探已有了结果。
其实哪怕小田英夫没有指挥失误，一样会被那些更大更坚固的铁甲战船撞毁。
区别，只是快慢而已。
如果对方不按照传统停船近战，像这样冲撞，他们根本不是对手，白白送命，死的毫无意义。
海上打不过，只能陆战。
不管输赢胜败，最起码可以短兵交接，就算两名甚至十几名倭国人换掉一个大乾士兵，也总比在海里被撞沉屠杀强。
至于派遣船只前去救援交战海域里的落水武士……
倘若他这边出动战船，大乾舰队也必然会增援，到时损失只会更大。
随着命令的传达，三百多艘倭国船队逐渐加快速度，脱离出并向航线。
除了其中一小部分游弋在前方海面，剩余速度不减，渐行渐远，直至消失在视野中。
后方，
一艘艘铁甲船在战鼓命令中，逐一返回。
整个舰队依然维持着匀速航行，对于行驶在前面的几十艘倭国战船也依旧视而不见。
日复一日，
日升日落，
在海上航行是极其无聊的。
秦侯爷还好点，实在无聊可以乘坐转运船四处瞧瞧，到处看看。
但时间一长也就麻了，再如何走动，活动区域也被限制在一千多艘战船内。
枯燥的日子一直持续了十多天，才终于结束。
提前得到禀报，秦侯爷乘船来到一艘领航的小型楼船内。
视线中，已经可以看到一些零散的岛屿。
站在秦侯爷身侧的吴广德，指着视野里的两座岛，禀报道：
“侯爷，前方左侧的小岛，应是倭国的刘马国，右侧是壹崎国，这两个藩国是倭国的两座孤岛，岛民预估只有三四千人，我们的舰队航线就是从两岛之间穿过，驶向位于倭国中部的北陆道若狭国，在我们西南方隐约可见的大片陆地，是倭国的西海道，属于较大的岛屿，上面有9个藩国。”
“嗯。”
秦天点点头，举目眺望着西南面的西海道岛屿。
即便吴广德不说，他也了然于胸。
航行的这十几天，闲来无事，他就研究倭国地图来解闷，几乎能倒背如流。
此外，就是攻打战略。
大方向不变，仅略作了修改。
这一战，除了50多万的远征军，他还给倭国准备了一点点小惊喜……一整船染上瘟疫的尸体。
这艘瘟疫船被三艘战船托着航行，一直远远的吊在舰队后面。
但无论距离远近，这些瘟疫尸体也终究如同定时炸弹，稍有不慎就可能殃及自身。
若是在大军中传开，后果不堪设想。
所以，早日处理掉方能安心。
处理的地方，秦天这些天也早就想好了。
比如，将一船瘟疫尸体投抛到西海道这座岛屿的沿海人口密集地区？
瘟疫传开，岛里9个藩国的所有倭国人，将会很快全部死绝。
而且此岛孤悬在倭国本土之外，不会影响登陆本土作战的50多万大军以及后续的扫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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