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科幻灵异 > 与狼共枕——西西里之梦 > 第8章 投降

劳拉怎么舍得就这样被杀死。她还没有和父母道别,没有见到过苏萨娜,没有弄清楚艾斯究竟去了哪里,没有亲口向迈克尔诉说自己的爱意。她的人生故事也才写到第八章,刚开了个头,她不能死。

        “我投降。”

        “阿尔弗雷德,我投降!”

        “投降?你搞错了,你投降我也不会放你出来,今天,你注定变成猪食。”阿尔弗雷德噘着嘴,试图把口中的烟聚成一个圈。

        “我后悔了,我怕了,我不想死!”劳拉用下巴和脚尖扭转着自己的方向,不至于让母猪把自己的耳朵啃掉,“别杀我!我可以替你杀了迈克尔!”

        听到这句话,阿尔弗雷德双唇一紧,终于吐出一个完美的烟圈:“劳拉,劳拉,你是一个老狐狸,我为什么要相信你。”

        “因为我救了他却把自己搭上了!他却连个屁都不知道。我凭什么要这样死,凭什么为他去死!”劳拉拱开母猪的臭嘴。

        阿尔弗雷德终于把视线放在猪圈中挣扎求生的劳拉身上:“但是你有什么地方能帮到我呢?你自己说的,他不认识你,你现在又是废人一个。”

        劳拉:“你到底想不想杀他!想的话就干脆点,就凭你自己,恐怕又得再琢磨几个月!”

        劳拉:“阿尔弗雷德!我救过他,迈克尔不记得,萨缪尔记得!他见过我!”

        阿尔弗雷德不说话,一吸一呼,烟越燃越短。快燃尽了,阿尔弗雷德终于把烟屁股吐进猪粪里:“把烟吃掉,我就相信你。”

        劳拉像一条棕褐色的毛虫,扭到烟头边,没有片刻犹豫,张开大嘴,把烟头泥巴猪粪一并咬进嘴里,大嚼特嚼。她嚼到了一个人的半根手指,也不说话,只是流着泪默默地把所有都咽到肚里。

        吃完,她张开嘴巴给对方检查,牙缝舌根下里塞满了泥土和大便,又臭又腥。

        母猪突然狂性大发,或许是看到劳拉偷食她的隔夜菜,尖叫着朝劳拉撞过来。

        “阿尔弗雷德!”

        “别叫,听到了。”阿尔弗雷德朝母猪连开三枪,“你很听话,我很满意。”

        一个酒醉的流浪汉从灯红酒绿的闹市区招摇而来,摇摇晃晃穿过泥泞的乡间小道,对着一只迷路的羊又哭又笑的描述着他所经历的幸与不幸。胆小的羊从他的□□蹿出,惊得他一头栽进了路边的污水桶里,弯曲下垂的喉管方便他吐出胃里的酒食,他就这样被自己的呕吐物和污水闷死。

        这样不体面的死法在卡拉布里亚倒算是个喜丧了。

        从版图上看,卡拉布里亚是意大利足间最不起眼的脚趾,事实也如此,没人在乎这一个脚趾头长得美不美,或是有不有钱,意大利政府不管它,妥协姑息,地方政府管不了也不敢管,甚至与黑恶势力沆瀣一气,任凭卡拉布里亚被各式嘿帮土皇帝分割、撕裂。

        在这里,正不压邪,嘿帮大过天。

        阿尔弗雷德是个聪明的疯子,他知道劳拉有同伴,一定会有人在西西里岛找她,于是先把她从卡塔尼亚带到墨西拿囚禁着,再从墨西拿把她掳到卡拉布里亚。

        几人从墨西拿离开的时候是深夜,到达卡拉布里亚的时候还是在深夜。夜是同样的深,月相却从下弦月变为一轮弯弯的峨眉。后半夜的博瓦镇,猪和狗都睡了。半山腰的村庄坡道旁有几间低矮的土石房,里面着三四盏老钨丝灯,这就是阿尔弗雷德给她找的诊所。

        几个人将劳拉捆绑在诊椅上,医生脸色古铜,层层叠叠的皱纹交错得看不清双眼的位置,下手却相当准和狠。他拿着镊子去揭开伤口上薄薄的结痂,夹出碎裂的弹片,又剔去烂肉。光是肩部的伤口,就已让劳拉疼得锥心刺骨,死去活来。

        “啧啧啧,有那么痛么。”阿尔弗雷德在一旁幸灾乐祸。

        “拜你所赐……”

        “好人做到底,给你用个好东西。”

        手下从内屋里拿来一个泡沫盒,从里面取出一包装了淡黄色粉末的小袋子。阿尔弗雷德熟练地倒了一部分在小托盘上,随手抓起压舌板来回拨弄,再拿烟纸卷成一筒,前后不过二十秒,两样东西就递到她了面前。

        劳拉知道阿尔弗雷德眼神里的疯和乱是怎么来的了。

        “不,我不要这个。”劳拉坚决拒绝。

        “别跟我客气了,这东西会让你好过点。”阿尔弗雷德继续往前推着。

        劳拉狠狠地摇着头:“走开。”

        阿尔弗雷德来了劲,他医生推远,一脚踩在劳拉所坐的凳子上。头一甩,两个手下立刻上前掰开她的嘴。

        劳拉动动舌根,使劲咳出一口带着泥沙和黄痰的气,将托盘上的粉吹得干干净净。她狠狠地下口,左右两颗虎牙的尖端钻破手下的手指,两个男人在石地上疼得跳脚。黎明前的夜色是最黑的,连土房中的灯光都黯淡下去几分。

        阿尔弗雷德手指一松,金属托盘顺着指尖滑落在地。咣当咣当咣当咣当咣当咣当咣当,足足响了半分钟才终于重归宁静。医生手中的镊子掉在地上,叮——没人敢说一句话。

        “别想给我用!”

        阿尔弗雷德似乎放弃了,又或是裤兜里手机的震动让他不得不转移注意。

        他接起电话,听了几句:“喂,萨缪尔,找一个女人?”

        “我在卡拉……”

        阿尔弗雷德的余光时刻盯着她,待劳拉一跳起,立刻一脚踹上她的胸脯,巨大的冲力将连人带凳踢到墙上,木凳撞得散架。

        劳拉再要喊出声,染血的粗劣纱布堵上了她的嘴,布角塞进她的喉咙里,毛絮子勾得她想吐,胃中抽搐一阵又无法抑制地吸气,将纱布吸得更深,如此反复,竟有一大半纱布都进到她的嗓子里,缺氧使得劳拉脸色潮红。阿尔弗雷德俯身,当着她的面一字一句地回复萨缪尔的话,当真杀人还要诛心:“迈克尔醒了,要找她?还有探员来问?可惜了,我没见过。祝你们好运,挂了。”

        劳拉像泄了气的皮球,眼神中不再有光,扑簌簌地掉眼泪。

        阿尔弗雷德再也忍不住,由嘿嘿嘿的窃喜转变为哈哈哈哈哈的狂笑:“为了活命,为了骗我,竟不惜吃大便,你对自己可真狠啊。遗憾的是,你的好同事和好情人怎么都想不到你会在卡拉布里亚。”

        “有趣,有趣,你当真骗到我了。我这辈子就被两个人骗过,你是其中一个。”阿尔弗雷德拍拍她的脸,眼神中满是玩味,“但你已经答应我了,要帮我杀掉迈克尔的。我得想个办法,让你心甘情愿待在我身边。毕竟如果你中途逃走,我可是会非常心痛。”

        阿尔弗雷德招呼来等候多时的手下:“喂!把她绑起来!我要让她彻底离不开我。”

        内屋手术台。

        阿尔弗雷德从铝箱里拿出一包白色粉末。他将粉末放入一个小碗,加水后再加热,碗中变成了浅褐色的液体。他又拿出一根针管,将散发着烧焦酸味的液体悉数吸进。只有几克的液体,就能要了一条人命。

        “为什么!”

        “你越向往他,我就越想折磨你。真该谢谢你深爱的那个迈克尔,要不是因为他,我还真没想到用这个伺候你。”

        他弹了弹针管,眼神中放出诡异的光:“为了你,我可是下血本了,以后你发达了,可得记着我啊。”

        “我绝对不会忘了你的!”劳拉想把他生吞活剥,想把他的眼珠用羊角刺穿,想把他的嘴用缝针缝上,想将他大卸八块扔到田里喂野狗。

        “好样的,比起你的苦相,我更喜欢看到这种眼神。这才是一打十的劳拉该有的样子。第一次会比较刺激,不过你放心,不会白打的,等你昏过去,我就让医生把你的伤口给处理了,保证无痛。”

        劳拉反抗着,拉紧的束缚带扯着皮肉,导致她手臂上的青筋更加明显。

        耳边的收音机重播着早些时间的天气新闻:随着反气旋的侵入,卡拉布里亚地方当局当地时间十一时测得488c的气温。

        “不痛,不痛。就当是打麻药。”阿尔弗雷德哄着她,金属针口在她的小臂上游走,最终挑了一出好肉下手,针尖刺破薄薄的皮肤,扎进血管,将沾染火焰余热的液体注入劳拉的身体。

        明明是酷热火烧的盛夏,劳拉却觉得身体寒冷地像是躺在南极冰窖。或许是这阵恶寒从小臂而起,一阵惊雷伴随着彻骨的寒风从头皮刮到脚趾,神经僵直到各自打架,肌肉痉挛得恨不得扒掉所有的皮。一个魔鬼挤进手术台之上的身体,一个响指便熄灭世界上所有的灯光,这里不再欢迎保守的灵魂。她被驱逐出身体,成了一个飘荡在山谷中的黄色幽灵,看着未知人家里草莓和木瓜毫无逻辑地拌嘴。草莓说“剪你马的脐带,全世界都在通缉你。”木瓜说“该死的,今天有488度,你走自己的路吧!草莓说“你是我交过的最糟糕的植物。”木瓜说“从这个海岸到那个海岸不过一百三十米!”草莓举起一把水果刀,木瓜却用腹中的籽射爆了草莓的脑袋。喜爱的角色死亡逼得她仰天高嚎,香甜的果肉迸溅到看戏人的嘴里,这就是r级电影中的高潮,没有任何意义,却激得紧绷了一百四十四个小时的逼尿肌和括约肌随着一声叹息彻底放松,身体成了过期的巧克力冰激凌三明治,上下两瓣皮肉夹击的褶皱处,褐色粘稠的液体融化得哪里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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