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夜，外面的雨依旧没有停，金鱼推开了窗，在狭窄的缝隙处感受了一下，又用力推了一下。
青云嘴里叼着快吃完的三明治，手里拿着菠萝果汁，一手挡在杯口防止因她的摇晃果汁荡出杯口。
电视里播放着早间新闻，时间是七点二十八，两分钟刚好青云把那一小块面包吃完，接下来就是抱着菠萝汁等今天的电影盲盒。
随着“观众朋友们，我们晚上见”这句话，青云喝了一口酸甜的菠萝汁顺了顺，她这才有时间感受一下，家里的空气是带着水汽的自然清醒，没有空调味的沉闷与压抑。
吹了一天一夜的空调，嗓子干涩，鼻子也不太透气，青云猛地一吸一擤，顿时眼前一黑，耳朵像是从内部鼓了气一般，只剩“哔”一声响在脑子里。
她不会得了空调病了吧。
青云还在疑神疑鬼，她很想去电脑上查一下这是因为什么，一定要看到搜素答案是绝症，她才能对这些不适一笑置之。
敲门声传来，金鱼把脏衣娄放下，回头确认了一下青云正安安静静地坐在沙发上，这才快步去开门。
今天的第一个盲盒很无趣，前面的铺垫又臭又长，没有办法抓住她的眼睛，这已经是她不知道第几次出神了。
“大人不在，等我们老板回来再说。”
“她只是个才四岁的孩子，这样并不合规。”
金鱼的语气愈发重了，青云还听到了外面有人低声呵斥，“你这是在袭警！”
“那就把搜查令带过来吧，不然您不是私闯民宅吗？”金鱼说话带着些阴阳怪气，不消片刻她的声音又柔婉起来，“警察先生，您再往前，我可就怀疑您是在骚扰我了。”
接着就是清脆的关门声，和金鱼低低地骂声：“什么阿猫阿狗，还敢闯扶老板的房间。”
青云把喝完的玻璃杯放到茶几上，金鱼来收拾的时候，脸上依旧是热情又温柔的笑容。
触及到青云探询的目光，她颇有底气道：“大小姐不用担心，外面有两个保安叔叔，酒店的保安也上来了，跟咱们没关系，等老板回来处理就好。”
青云乖巧地点头，转头看向窗外依旧沉沉的天色，未知让她心内惴惴。
电视里的角色一大堆，每个人都叽里呱啦说了许多，青云关掉了电视，遥控器排在茶几上的时候，她心里的烦躁才稍稍散去。
扶生羽回来的很快，他带着三个警察进门，面沉如水，皮笑肉不笑地招呼他们到沙发这边坐好。
“是的，三位的编号报一下，这可是投诉信的关键信息。”他大马金刀地坐下，看着站在面前的三个警察，示意他们自己找位置坐下。
这不太像接受询问，这像是在讯问别人，何故侧耳倾听着，等待这三位自报家门，手里一刻不停地敲着键盘。
“我们只是按规定办事。”唯一一个女警干巴巴地解释，她的两个同事已经不复之前嚣张的气焰了？
“规定？什么规定？哪个规定让你们穿着这身衣服擅闯我的居所，恐吓我四岁的女儿？”扶生羽冷笑一声，他现在恨不得直接把这三个人给崩了。
“扶先生，这可不是在风周。”瘦弱的男警察已经调整好了心态，阴不阴阳不阳道，“我们只是例行询问，是您的，嗯，这位美丽的小姐一直在阻拦。”
扶生羽上下扫视了这个人两眼，“是的，所以我会告诉方局长，并向他夸奖三位的热情。”
他这样不咸不淡不把他们三人放在眼里的姿态让警察有些恼怒，扶生羽懒得同他们继续说下去，他抬手看了一眼时间。
“我没有那么多时间同你们说废话，你们想问什么，问吧。”
三人这才找位置坐下，女警看两个同志都黑着脸，只会从包里拿出一张照片，挤出一抹和善的笑容来问：“扶先生，扶小姐，请问两位见过这个女孩吗？”
扶生羽拿起照片看了一眼，没给青云再看就直接扔到了茶几上。
“没有别的照片了吗？需要我再跟你们说一遍，我的女儿只有四岁吗？”
女警有些手足无措，她看了一眼睁着大眼睛纯真无邪的女孩，低头开始翻手机。
“那看看这个吧，这个小女孩可怜，她也就只有这一张单人照，这张，这张是一个游客的照片，她在这个角落。”
照片里是一个明艳大方的女孩，她伸开双臂拥抱海风，左下角是一个只露出一张小脸的女孩。
“是那个掉进海里的姐姐，我父亲让人把她捞上来的。”青云移开了眼睛，目光落在了茶几上被反扣的照片上。
“她是怎么了吗？”
女警的睫毛微颤，掩下眸中的一抹痛色，“宝贝你后来还有见过她吗？”
青云摇头，“没有了，我昨天早上出门去海边等日出，结果没一会就下雨了，回来后我再也没出去过。”
女警点头，这和他们之前查到的一样。
那个瘦弱的男警质问道：“你为什么让人去救她。”
扶生羽真的疑惑了，他皱着眉反问：“你的意思是，我应该见死不救才对？”
女警连忙伸手去拦下要生气的男警，面带歉意地看向扶生羽，“不好意思扶先生，他的妹妹跟这个孩子差不多大，他心里难受，语气不怎么好，您见谅。”
扶生羽嗤笑一声，反问道：“这与我又有什么关系呢？”
“我并不会原谅他，也不会和他感同身受，我只知道，你们拿我的女儿威胁我，让我不得不和那么重要的客户告辞，现在还对我发脾气。”
“为了一个，对我无关紧要的人。”扶生羽深吸了一口气，想到青云还在旁边，他甚至露出了一个笑容，扫视了三个警察，“珍惜你们现在发言的每一分钟吧，以后还不知道有没有机会了。”
女警沉下脸来，语气也不复方才和善，“多谢提醒，不过我们也是按规矩办事，请您谅解。”
扶生羽挑眉，他刚刚真是被气狠了，有些失了风度，不过现在他是真正的气上心头了，毁了他的会议，恐吓他的女儿，现在还这么理直气壮。
“这个女孩今天凌晨被发现溺死在你们之前去的那个海滩上。”女人的声音里压抑着愤怒，她还没来得及继续问，就被电话铃声打断了。
接电话的是那个一直不发一语的有些微胖的警察，他站起来满脸堆笑地去阳台接了电话。
女警刚调整好心情，组织好了语言准备继续提问，他就沉肃着一张脸回来了。
“打扰了扶先生，您与本案没有一丝关联，我代表海州公安，向您和您的女儿道歉。”他恭敬地鞠躬道歉，长久没有得到宽容，才若无其事地站起来，拉着两个面容不忿的同事快速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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