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到童燕的目光，苏青问：“怎么？我脸上有东西吗？”
童燕忙是收回目光，噘起嘴道：“没有，我怎么敢偷看黑虎帮西山堂堂主呢！”
苏青先是一愣，随即听出了童燕阴阳怪气的意味。
他笑道：“怎么？你怪我没有惩罚黑虎帮的人，反而当了他们的堂主助纣为虐是吗?”
“我可没这么说！”
童燕一口否认，可那不满的眼神已经出卖了她。
她早就看不惯黑虎帮的作为！
苏青缓缓道：“仓禀足方能知礼仪，黑虎帮也是人，是人就要吃饭。”
“给他们一口饭吃，那顶天就是一千个泼皮。可一旦他们拿起武器，那就是一千个匪。”
“我问你，是一千个泼皮的危害大，还是一千个匪的危害大？”
童燕愣住了。
她完全没有想过这层问题。
不过她还是嘴硬道：“所以你就继续放任他们收钱？不就是变了个名字而已吗？”
苏青摇头：“那可不一样，他们以前只是单纯的收钱。可现在他们收钱就要办事。”
“现在他们做的事，在本质上跟做生意、做活没什么区别。”
胡曲也是附和道：“是啊，我家公子不是那样的人，他做的事一定是为大家好的。”
“切！差不多得了。说得你家公子好像这座城的主人一样。”
虽然，童燕脸上依然不屑，心里却对苏青多了一个别样印象。
不管手段如何，如今的苏青确实实打实的黑熊帮堂主，大可以用更加卑鄙的手段来获利。
如今他当了西山堂堂主，至少不会比以前更坏！
苏青笑了笑，没再刻意解释什么。
不过说起来，如今他确实有权利管理定州城！
山上的路只有一条小路，道路两边时不时的可以见到山内有烟升起，看样子应该是开在西山里的民窑。
“到了！”
随着童燕开口，马车在一座偏僻地停了下来。
那是一处小型民窑，里面有几十个窑工在搬运、烧制陶瓷。
因为长久的劳作这些窑工的手上、脸上都黑乎乎的。
“掌柜的。”
显然童燕在这里威望不低，见到童燕出现，窑工们纷纷停下了手里的活，朝童燕打招呼道。
同时窑工们也注意到了身后的众人。
尤其是苏青，一身精致丝绸与这座破败民窑显得格格不入，一下子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哟，童掌柜，你这是觉得烧窑太累，找了个夫婿吗？”
有个窑工打趣道，“瞧这位公子俊俏模样，这打扮，可是个不折不扣的金龟婿啊！”
“放屁！”
童燕顿时羞红了脸，没好奇的骂道，“老刘你再胡说八道，我就把你舌头拔了！”
“哈哈哈!”
这一生气没人害怕，反而引起了众人的大笑。
苏青也跟着忍俊不禁的笑了起来。
看起来童燕并不是那种刻薄的掌柜，不然活计们也不敢这样。
“你笑什么笑！”童燕眼珠子一瞪，双手叉腰道，“现在我也给你带来了，你到底要什么？”
“我要矿石！”
苏青说出了目的。
“矿石？我们这里可是瓷窑！”
“瓷窑！做陶瓷的知道吗？辛辛苦苦带你来这，你就为了买矿石？”
童燕两眼一瞪，一股被耍的感觉浮上心头。
苏青无辜：“我就是来买矿石的，是童掌柜说和矿山有关系，这才跟童掌柜上山。”
“哼！”童燕随手朝边上一指，“好像是有一些废矿跟着陶土一起送过来，就在那边，你要什么自己去找吧！”
苏青也不生气，顺着童燕所指的方向走去，果然在不远处角落处发现一堆矿石。
这些矿石就像垃圾堆似的和废瓷器、废陶土堆在一起。
用手扒拉了两下，翻出矿石全貌后，苏青心情忍不住激动起来。
他一眼认出，这就是他需要的铁矿石！
“公子，你确定要这个？”
边上窑工们狐疑的看着他，提醒道，“这些可都是下脚料，都和黏土一起运来的。”
这些铁矿杂质太多，做不成生铁，所以基本上都是和垃圾放一起的。
这在西山矿山根本就是常识。
“我就要这些！”苏青肯定道，“说吧！这些多少钱？不过这些数量太少，我大量要！”
童燕不耐烦的道：“不过是一堆垃圾，你想要就拿走吧，不用钱！”
说完，童燕就背过身去，没再搭理他。
看来是嫌自己没给她生意做啊。
看出了童燕的心思，拍了拍手，道：“童掌柜的，除了这些矿石，我还有一笔陶瓷生意可以和你做。”
闻言，童燕才提起了一份兴趣：“要订多少件？”
苏青答道：“十件！”
“才十件？”童燕大失所望。
“你先看看图纸再说。”苏青摊开图纸，交到了童燕手上。
“什么没见过。”童燕嘟囔着。
可当她目光接触图纸一刹，顿时被吸引。
这图纸上是苏青来之前就准备好的石墨坩埚图纸！
看到掌柜的表情有异，窑工们都凑了上来。
“这是什么？”
“前所未见啊。”
……
众人看着图纸指指点点，脸上满是好奇。却讨论不出一个所以然。
苏青问：“怎么样？能做吗？”
童燕脸上犹豫，反问：“你能给多少？”
要是价格太低，她可不接！
“价钱好说。”苏青微微一笑，将钱袋子拿了出来，足有百两。
“这？”
窑工们顿时瞪大了双眼。
他们辛辛苦苦几年至多能攒个几两银子，他们这辈子也没见过这么多钱啊！
“这些应该有一百两，就当是订金，如果做得出来，我另外再付。”苏青笑道。
一百两！
还只是订金！
童燕面无表情，可从她颤抖的嘴唇来看，她只是在强装镇定，
好久才道：“我们……商量一下。”
说着，童燕带着几个经验老道的窑工们到一边讨论。
是刚刚起哄的那个老窑工来到苏青身边，笑道：“这位公子不要见怪，我家掌柜就是这样。”
“自从老掌柜的去世后，掌柜就这幅大大咧咧的的模样做生意，但掌柜的没有什么坏心眼。”
“难怪。”苏青点头。
他可以理解。
这个时代女人做生意的难度要远远超过男人。
如赵清雪那种有家族势力培养的做生意尚且艰难。
像童燕这种女生，如果不是刁蛮又会武艺恐怕得被欺负死。
“喂！你们在说什么！”
这时，童燕的声音猛的从身后传来。
“没事！没事！”老窑工干笑两声，连忙起身离开。
童燕也没多追究，而是来到苏青面前，没好气道：“你说的能做!但是做成什么样不一定，订金不退，明白吗？”
苏青点了点头。
这个条件，可以接受。
见苏青没什么异议，童燕转过身：“跟我来！”
“去哪？”
“去找你的矿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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