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科幻灵异 > 穿越后我成了将军府夫子 > 第29章 第29章

冬至那日,卫溱被留在大将军府里用饭,方嬷嬷央她说府里冷清,多一个人多一份热闹,张妈也说自己做了好多拿手好菜,她不留下来的话可就吃不完了。卫溱盛情难却,得到大将军那边点头后,留了下来。

        府里人少,过节的日子,没有那么多主仆之别,大将军、胡军医、陵铄都到了,方嬷嬷带了瓒儿入座,还有上回见过一面的康三。崔虎已经成家了,要陪家人,没有一块儿来。上回仓促没仔细瞧,卫溱这回仔细打量了一眼康三,模样看上去挺小,约莫还未及冠,长得虎头虎脑,笑起来有股憨劲,离了沙场,倒是透出几分年轻人的跳脱。

        屋外白雪簌簌地下,屋内却是一派热乎的景象。桌上的除了她都是熟人,于是话题大部分都落到了她身上。

        “卫夫子是南地来的,怎地大老远跑来戎城了?”胡军医问道。

        “是,家父过世了,故地没有亲人,便来戎城投奔亲戚了。”

        胡军医听说过她是隔壁村里一户农户人家的远房表妹,闻言便哦了一声,谁知康三乍一听言,顿时兴奋地抬起头,大嗓门道:“我也是南边来的!卫夫子你是哪里人,咱俩说不定还是老乡咧!”

        他神色激动,撂下碗筷,一副准备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的表情。

        卫溱尴尬一笑:“我故乡就是一个偏僻小镇,应当没听说过的。”

        “叫什么?”

        她犹豫了两下,缓缓吐出两个字,“卞邕。”

        第一次说出这个名字,她心头存着几分忐忑。

        “卞邕?”康三仰头思考,努力回忆自己家乡周边有没有一个叫卞邕的镇子,想了半天没结果。

        胡军医把手中的筷子一并,伸手用筷子尾狠狠敲了一下他的脑袋,“人家卫夫子能和你是一个地儿的吗,瞧人家的相貌谈吐,再瞧你这黑脸糙样,就不是一个档次。”

        康三嘿嘿一笑,似乎是被吐槽惯了,一点儿也不见生气,玩笑回了两句便揭过了这个话题。

        卫溱悄悄松了一口气。

        她抬眼觑向陆翾,发现他面上仍未显露过多表情,不参与他们的谈笑,也不阻止,默默吃着饭,有人敬酒也一一回应,身上的肃然之气倒是比平常减了许多,偶有两次听到好笑处会浅浅勾起一丝唇角。

        “卫夫子可曾许了人家?”胡军医饮下两口酒,突然发问。

        卫溱一愣,不知话题怎么又骤然转回她身上了。

        她答道:“未曾,双亲去得早,去之前还未给我说人家。”

        “那可有意中人?”胡军医又问,“恕我冒昧,只是瞧卫夫子年岁,当是议亲说媒的热闹时候,可惜双亲离得早,却不知有无人帮替操劳此事。”

        “这”卫溱语塞,桌上一圈人的目光齐刷刷看向她,她霎时有种过年回家被七大姑八大姨包围的错觉,硬着头皮道,“没有。”

        胡军医捋了捋胡子,“巧了,大将军也还未曾定亲。”

        卫溱一滞,不知火怎么烧到了大将军身上,余光瞥一眼陆翾,发现他扒饭的动作一顿,似乎也莫名自己何故霍然躺枪。

        “大将军算是我自小看到大的,这些年四处征战东奔西走,一打眼儿竟然就错过了男儿娶亲成家的年纪,他父亲不在了,远在这大西北的,也就只剩我一个长辈替他着急这事儿。前年陆太夫人还来信嘱托我给大将军留意留意,催一催他,可每回都被搪塞过去。唉,我这一把老骨头,可不知还能不能活到瞧见大将军儿女绕膝的画面”

        酒意上头,胡军医已然薄醉三分,话匣子甫一开便停不住。众人窥见陆翾愈来愈黑的面色,皆默契地低下头,噤声不语。

        陆翾今年二十有五,翻了年就该二十六,按理早应当成亲生子,偏他对自己的终身大事浑不在意,又因山高水远,家里人纵是想给他说媒相看也碍于鞭长莫及。前几年父亲离世后,更是无人在耳边提起这事。这一蹉跎下来,同龄人的孩子都会打酱油了,他还是孤家寡人一个,身边连个红颜知己也没有。

        “唉,大将军没成亲,卫夫子你也没定亲,你说你们怎么就让人如此操心呢!”胡军医面色酡红,大掌在陆翾肩上拍两下,语气痛心疾首,“你瞧瞧人卫夫子,多水灵一小姑娘,长得好,还通文墨,也就是如今父母不在才被耽搁了,这要搁外头,这条件可多的是好人家争抢,家里门槛都要被说亲的踏破。再瞧瞧你,一大把年纪了,面上像个活阎王似的,成日只会耍枪弄棒,好话都不会多说几句,哪家的小姑娘乐意嫁给你。再如此拖下去,我看你只能娶村头那拖儿带女的寡妇了!”

        “一大把年纪”、“只会耍枪弄棒”、“要娶村头寡妇”的安北大将军此刻一动不动,下颌紧绷,捏着白瓷酒杯的手指骨节发白,想来已在忍耐边缘,脸上不知是气的还是酒气晕染,微微泛红。

        卫溱尴尬得想要把头埋进饭里,怎么也没料到胡军医喝醉了竟是这么一副“豪放不羁”的性子,竟敢拿大将军如此开涮。

        只是话题能不能不要带上她,她已经不敢去看陆翾那沉到底的面色了。

        终于还是陵铄看不下去了,在陆翾仰头闷了一口酒,把杯子“铮”地拍在桌面上后,一把将胡军医扯过身边,忙不迭给他倒酒敬酒,将人拉离战火。

        胡军医还在咕咕囔囔卫夫子如何如何,话音被陵铄一杯酒堵在了喉咙里。

        陆翾望一眼卫溱,很快收回视线。

        众人纷纷挑了别的话题叙聊,几轮酒菜下肚,餐桌上的气氛渐渐恢复如常。

        只是没过多久,就见门房匆匆跑进来的身影,他手里攥着一封信,径直跑向陆翾。

        “大将军,方才有人在门外将此信交予小人,让小人立即转交与您,您且过目。”他双手将信纸恭敬递上。

        陆翾接过拆开,一目十行,嘴角的弧度逐渐拉平,待从纸上抬起头来,适才席间的舒畅笑意烟消云散,神情又恢复了素日的冷峻。

        他指腹摩挲着纸面左下角小小的“四”字,默然须臾,随后抬起头道:“陵铄,随我出府一趟。”

        他们起身便走,胡军医迷迷瞪瞪地拽住人,“去哪儿啊?酒还没喝完呢。”

        陆翾将他身子扶正,低语道:“人来了。”

        胡军医闻言双眼顿时一睁,神情似有一瞬清醒,只是贪了几盏黄汤下肚,此刻的清醒也只是靠着乍然的惊异硬撑,没几瞬,眼神又朦胧混沌了。

        方嬷嬷忙着看顾瓒儿,胡军医晕晕乎乎,康三更是早已醉趴在桌上,此时堂内清醒得闲的竟然只有卫溱。

        陆翾朝她留下一句:“劳烦你帮忙看顾些。”

        卫溱连忙点头,他二人便步履匆匆出门去了。

        位于戎城主街道上的玉风楼,平日里总是人满为患,今夜冬至,又赶上大雪,倒是较寻常冷清许多,大堂只有两桌客人在吃饭,三楼更是被人整层包了下来,愈显楼内安静,掌柜的也乐得偷个半日闲。

        陆翾走进楼内,径直走向三楼的天字一号房,在门外站立了几息,方抬手扣响门把,少顷,跨步入内。

        屋内的人凭窗背对而立,听到动静转过身来,与他打了个照面,狭长秀美的凤眼静静注视陆翾半晌,而后,轻轻翘开薄唇:

        “成韫,好久不见。”

        陆翾端详眼前的人,五官较几年前长开了,眉眼上挑,透出几分薄厉,身量也拔高了许多,一袭玄色宽袖锦袍,外头罩着一件雪白厚软的大氅,端端而立,如圭如璋,透着几分沉稳的矜贵。

        他拱手垂眸:“霖王殿下。”

        司马琰将他扶起,温声道:“成韫何必同我如此见外,虽数年未见,你我旧时情分可不曾忘却。”

        陆翾年少时曾在宫里太学进修过一段时日,与当时还是四皇子的霖王是同窗,因为年龄与性情相近,很快打成一片,与其他几个同样玩得好的世家子弟组成了自己的小团体,课业之余,时常相伴击鞠弹棋,打马作乐。

        同窗之谊一直维系了七八年,直到陆翾奔赴沙场,大郢皇室风云变换。

        在魏丞相及当今魏太后一派的奸臣谗言下,当时的陈皇后,也就是霖王的生母,被先帝一纸废后,打入冷宫。先帝驾崩后,魏丞相趁热打铁,扶持自己的外甥——二皇子司马昶即位,二皇子的生母魏贵妃,也就势成为了如今的魏太后,朝堂势力几乎被魏家一手把控。

        陈皇后下放冷宫后没几年便薨逝了,还未成年的四皇子司马琰此后在宫里的生活举步维艰,前有魏丞相等一众外戚压制,后有昔日旧部见风使舵改弦易辙。进退维谷,他不得不改变自己,在人前伏低做小,收敛锋芒,暗中却在悄悄积蓄自己的力量,以伺寻找机会为母报仇,夺回一切。

        司马琰示意陆翾在桌前坐下,翻起两只银杯,执起酒壶为二人的杯子里斟了酒。

        “殿下此时不是应当闭门府内,怎会突然出现在此?”

        “幌子罢了,便是为了寻个机会与你碰面。”司马琰道。

        “殿下拨冗前来,所为何事?”

        司马琰目光在他脸上逡巡一圈,须臾,徐徐道:“我想,成韫应当知晓我所来为何。”

        陆翾望他一眼,没接话。

        司马琰摇晃着杯子里的酒,也无言对视,屋内一时悄然无声。

        良久,陆翾开口:“殿下为何寻我。”

        “因为我们有共同的敌人。”

        司马琰目光深重看向他,薄唇轻启,“五年前大寒一战,你父亲前安北大将军的牺牲,并不是简单的战亡,这背后的实情,想必你我心里都清楚。你这几年按兵不动,不也是在等待机会吗?”

        陆翾倏地抬眸,眸光骤冷。

        五年前,与孜弩死伤惨重的大寒一战,陆翾父亲带领的大郢军于山林行进时遭遇雪崩,被困山中,粮草物资告急,向朝廷发去了求救信,却迟迟未见回音。待九死一生从山脚下走出来,八万大军已只剩五万多人。前安北大将军陆震南速速下笔传令请求援军,可信报不知为何久久未送到永安宫中,就在这时却遇上了迎面而来的十万孜弩大军,陆震南带着余兵迎头顶上,艰难抵挡,可敌众我寡,加上粮草短缺,士兵多日食不果腹,大郢军渐渐左支右绌,无力招架。

        危急关头之时,彼时刚及弱冠的陆翾带着陆家军奋勇杀来前来支援,登锋履刃、横戈跃马,如淬火之剑杀出一条血路,短短十日,摧坚获丑,以仅仅三万兵力攻退孜弩大军,敌方缴械败退,迅速撤军归回巢穴。

        此战双方皆损失惨重,前安北大将军陆震南带领的那支部队几乎全灭,他自己也在此战中英勇捐躯,虽事后朝廷进行了追封,可这一结果本是可以避免的。陆翾后来调查了军信迟迟未送达的原因,果不其然有人在其中动了手脚,而那人背后的势力,不必查也知道是谁。

        大寒一战,他一战成名,却也失去了唯一敬爱的父亲。

        回忆当年之事,陆翾面上结了一层寒霜,垂在桌下的双拳青筋暴凸,眼里布满残冰碎雪。

        “我知你一直欲替父报仇,我亦心中恨意刻骨,你我目标一致,又有年少相交的情分,何不携手共进,难道你愿意继续放任那些蠡虫蝇蛆猖狂,将我大郢江山基业毁于一旦,将黎民百姓置于民不聊生的地步吗?”

        未等陆翾回答,司马琰忽然站起身,迈出一步,双手举杯朝前,对着陆翾躬身一鞠,随后抬起头,声音清晰震耳道——

        “我欲起事,君可相助?”

        凝望他郑重诚恳的面容,陆翾久久未发一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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