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悦安从鉴定中心出来后就直接回了学校，辅导员张玲给自己发了条消息，让她到学校后就去她办公室一趟。
和室友们一起吃了晚饭之后，向悦安就去了张玲办公室。
几乎是奔波了一天。
向悦安开门的时候，张玲立马就露出了笑容，说：“安安啊，你可来了，听说你下午去面试啦？怎么样，顺利吗？”
平时都没这么热情，突然这样，向悦安猜到了她应该是找她有事，她也笑了笑，说：“挺顺利的，老师。您找我有什么事儿吗？”
张玲也就没有拐弯抹角，拉着她的手，脸上的皱纹都蜷缩起来：“明天不是有毕业典礼吗，老师呢就想让你作为优秀应届毕业生上去讲两句。”
“老师，我不太会演讲，我怕我讲不好。”向悦安典型的社恐人士，平日里也不太喜欢在公共场合讲话。
张玲拉着她坐了下来，声音中满是辛酸：“安安啊，你知道的，咱们法医系近几年发展一直不太好，但是你今年的毕业分数是有史以来最高的，老师们都很认可你。老师就想让你鼓舞鼓舞那些还没毕业的学生。”
话已至此，向悦安也不好再推脱，便应了下来。
聊了一会儿之后，向悦安就出来了，出来的时候正好手机震动，她从口袋里拿了出来，看见显示的是一个陌生号码来电。
等了一会儿，向悦安接通，对方的声音听起来很熟悉，仔细回忆了一下，应该是昨天第一轮面试时坐在中间的那个年长的面试官。
“喂，请问是向悦安吗？”
“是的。”
“恭喜你通过我们的面试，成为华扬大学附属司法鉴定中心大家庭的一员。但是……”
向悦安愣了愣，有种不好的预感。
“但是什么，没事，您说吧。”
对方沉默了一会儿，继续说道：“但是，遗憾的是，因为你的实习经验太少，暂时可能做不了法医，我们讨论下来一致认为，先让你做法医助理，然后等你可以单独操作解剖的时候，再转正为法医，你可以接受吗？”
实习经验过少确实是向悦安最大的劣势，法医工作其实最看重的就是实战经验，对于这样的结果，她倒也觉得挺不错了。
“可以，那我什么时候去报道呢？”
“明天上午八点半，来鉴定中心二楼我的办公室报道。”
“好的。”
第二天早上，向悦安七点就醒了，可能是太过兴奋，一晚上也没怎么睡好。
起床之后，向悦安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日后到司法鉴定中心工作的话，还得在附近找个房子。她把东西收拾好，打算下午去鉴定中心附近看看房子。
八点十分，向悦安就出了门，打了个车到了司法鉴定中心。
早晨还不是很热，天空阴沉沉的，看起来又要下雨。
向悦安有些懊恼，出门的时候忘了拿伞。
最近的华扬市总是在下雨，空气中那种氤氲的气息久久不散。
到了二楼办公室门口，向悦安轻轻敲了敲门。
“请进。”
向悦安推门而入，年长的面试官坐在办公桌前，捧着茶杯喝着茶。
“您好，我是来报道的。”向悦安笑了笑，而后说道。
“噢噢，你是向悦安吧？不用这么拘束，我是刘国良，是这家鉴定中心的负责人，你可以喊我刘头。”刘国良身材微胖，笑起来的时候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
“刘头好。”向悦安是有些拘谨地，手心微微出汗。
“孩子，你先坐这休息一下，等会儿他们来了，我给你选个你的师父。”
向悦安点头，然后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对了，鉴定中心是会给你分配个人公寓的，我马上把地址发给你，开门密码是四个零。你这几天可以收拾一下搬进去，离鉴定中心很近，来回也方便。”
向悦安舒了一口气，这可算是解了燃眉之急。
大概五分钟之后，上次面试她的那个女面试官和徐纪言一起来了。在看见向悦安的时候，徐纪言看起来似乎并不意外。
“刘头，喊我们来有什么事情啊？”女面试官问。
刘国良起身，走到他们面前，向悦安也顺势跟着一起起身了。
“这个是我们新来的小同志，向悦安，是法医助理，想在你俩中选一个做她的师父，你们两个有没有什么想法？”
女面试官笑着说：“我来啊，都是女孩子，有共同话题。”
一旁冷着脸的徐纪言突然开口：“我来吧。”
刘国良饶有兴致地看着徐纪言，像是探到了八卦的气息：“纪言啊，难得看你这么主动要人啊。”
女面试官倒也识相，满脸写着“我都明白”：“既然大名鼎鼎的徐法医都主动要人了，那我就成人之美了。”
刘国良哈哈大笑，而后说：“小向啊，那你就跟着徐纪言后面好好学习吧，他很厉害的。”
向悦安还一头雾水，后知后觉才发现刚刚徐纪言是在抢他吗？
还一脸正经的。
向悦安跟着徐纪言去了他的办公室，他的办公室看起来并不算大，但是东西并不多，文件盒都摆放得很整齐。
徐纪言坐了下来，抬眸看着向悦安，声音听不出任何情绪：“从今天开始，你就跟着我出现场。”
“好，那我现在需要干什么吗？”向悦安看见徐纪言的时候，总是会很拘谨。
他打开电脑，鼠标点击的时候发出的声音都能听得一清二楚，声音依旧清冷：“今天不会给你安排任务，你只要熟悉一下环境。”
向悦安想起来下午的毕业典礼，弱弱说了声：“师父，我下午可以回一趟学校吗？”
男人微微皱眉：“有事？”
向悦安连忙解释：“我下午有个毕业典礼，我要上去致辞，讲完我就回宿舍搬一下东西，搬去鉴定中心分配的个人公寓，可以吗？”
“行，正好我也要去一趟。”
向悦安直白地问：“所以，你要和我一起去吗？”
徐纪言似乎是觉得有点儿好笑，撑着脸看着向悦安：“不然呢？”
“典礼几点开始？”他继续问。
“五点半。”
“五点我在办公室等你，你的办公桌在外面那一排。”
向悦安点了点头，就立马出去了，再多呆一秒她的脸都能烧起来。
下午四点，向悦安早早就在徐纪言办公室等着了。
他的办公室采光很好，阳光会透过百叶窗的缝进来，向悦安走到窗前，想要把百叶窗调上去，让阳光照进来。
刚把百叶窗调上去，徐纪言就拿着文件夹走了进来，不明所以地看着向悦安。
向悦安尴尬地笑了笑，说：“这样阳光就照进来了。”
阳光洒了一地，瞬间把冰冷的办公室照得温暖起来。
“走吧。”徐纪言愣了愣，而后放下文件夹，拿了车钥匙。
向悦安跟着他一起下了楼，他的车里有着和他身上一样的木质香气。
到了校门口，向悦安立马跑去了典礼后台，张玲已经在焦急地等着她了。
换好衣服之后，她复习了一遍演讲稿，就匆匆准备上台。
“下面，有请2022优秀毕业生代表，法医系的向悦安同学上台致辞。”主持人的声音洪亮，刺痛着向悦安的耳膜。
她提起裙摆，轻轻踏上台阶。
她并不知道，在她站上台，灯光都聚集在她身上的那一瞬间，是那样高贵而又骄傲。
一如他的模样。
她好像一直在沿着他的光前行。
“大家好，我是来自华扬大学医学院法医系的向悦安，很高兴今天可以作为优秀毕业生代表站在这里讲话。
“……
“最后，我想送给大家一句我一直以来都很喜欢的话：相逢的意义在于照亮彼此。我觉得，我们都应该感谢这四年里出现在我们身边的人，他可能是你的同学，可能是你的舍友，也可能是某一个你崇拜的人，他们一路上支撑、鼓舞着你，而你或许也在安慰着他。我想说，这四年里，我很荣幸可以遇见你们，我们彼此帮助，一步步成就了如今的自己。相信在未来的时间里，我们可以继续照亮彼此。谢谢大家。”
台下掌声如浪海一样，她趁着人海中声音最大的时候，轻轻说了句。
“谢谢你，照亮了我。”
她结束之后才发现还没有加徐纪言的联系方式，只好先出校门到他停车的地方等他。
手上推着两个行李箱，累得她满头大汗。
到了才发现他已经坐在车里了，向悦安打开车门，气喘吁吁地说：“那个，能不能帮我开一下后备箱，我把行李箱放进去。”
徐纪言打开车门，下了车，走到后备箱前，接过向悦安手中的行李箱，一口气塞了进去。
向悦安很识相地拉开后座的车门，想要坐进去。
徐纪言沉声说：“副驾有位置不坐，喜欢坐后面？”
向悦安没多想，憋了半天，说了句：“副驾不应该是女……”
意识到不对，向悦安立马闭嘴。
“什么？”徐纪言直勾勾地盯着她，像是能把她盯出个洞来。
“没……没什么。”向悦安心虚得不行。
“既然没什么，那为什么不坐？”向悦安被他的反问给问住了。
硬着头皮说：“我坐。”
向悦安坐在副驾感觉如坐针毡，心虚的不行。
余光偷偷瞥见，男人的侧脸异常好看，路灯把他的五官都照得柔和起来，细碎的头发遮住了浓密的眉毛，看起来很阴郁。
“讲的很不错。”他突然说道。
声音在喧嚣的鸣笛声中显得格外清晰，像是空洞山谷里的回声。
“什么？”向悦安不明所以。
徐纪言没有再讲话，眼睛中有种意味不明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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