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节 哭泣
周行不知疲倦一般的疯跑。
迎面吹来十二月的寒风，并没有因为圣诞节的临近而变得暖和起来，象一把刮骨的钢刀，切得周行的脸上、心里一片冰冷。
街上随处可见五光十色的标语“merrychristmas”，挂着彩灯和各种红包及小礼物的圣诞树。道路两边的墙上贴满了“打折”“疯狂圣诞折”之类吸引人们再次剁手的海报，但周行奔跑在节日气氛渐浓的街头，眼里却只有空荡荡的马路——
一辆计程车都没有！
电话那头的钟小灵还在小声的哭泣，不知道是疼痛缓解了，还是乖巧的不愿意给周行太大的压力。
可是周行却倔强的认为是后者！
好不容易看见街角有一辆亮着绿灯的计程车转弯过来，周行伸长了手跑过去。
司机还没停稳，周行就已经急切的拉开车门坐了上去，扑面而来的暖气更显得他狂喘的粗气和急促的心跳是那么的明显。
“师傅！三民小区！请快一点，我女朋友病了！”
周行知道自己眼泪就快要下来了，因为感觉到声音都带着哭腔。钟小灵是他继不知所踪的母亲、把整个家败得只剩下一身债、东躲xc还整天叫嚣着“大工程”的父亲之后，唯一的“亲人”了。
计程车司机似乎也被脸色苍白，语气急切的周行给吓到了。
没有说话，只是飞快的把亮着“出租”的牌子翻下来，一脚油门踩到底，巨大的推背力让周行死死的靠在椅背上。
“小灵儿！我上车了，马上就到！你换好衣服等我！”
尽管在开着暖气，温暖的车厢里，周行依然象一头受伤的野兽一样大喊大叫，他甚至不敢去看手机上的时间。
那分分秒秒的流逝着的数字，只能在提醒着抓心挠肺的周行，钟小灵在受着多长时间的痛苦！
“师傅，谢谢你开到三民小区门口等我一分钟！我把女朋友接下来，然后马上去中心医院！”
计程车司机同样严肃着一张脸，重重的点头：“嗯！”
幸好这个时间街上的车少了很多。尽管感觉计程车飞快的甩开路两边亮着灯的街道，但心中的牵挂还是让周行觉得太慢、太慢。车胎一次又一次的在遇到红灯时发出难听的抓地摩擦声，周行也一次又一次被安全带勒得胸前生疼。
但这样至少换来了十三分钟，张无忌就出现在三民小区的门口。
“我马上出来，师傅，谢谢你等我一下下。”
周行根本就来不及考虑司机会不会相信他，因为他连车钱都没有付。
而且，根本也没有钱付。
“开门！我到三楼了。”
似乎早就等着周行的出现，门开了，对他来说，钟小灵的租屋是这个世界上最让他向往的仙境。只不过现在钟小灵咬着牙，秀气的小脸上五官扭曲成一团，显然承受着很大的痛苦。
“周……”
钟小灵才来得及虚弱的说出一个字，周行转身蹲下去：“上来！我背你。”
好轻。
就算穿着厚厚的羽绒服，可是背上的钟小灵似乎依然轻得象一根随时会被风吹走的羽毛。
“别担心。”
周行他心中的全世界全部背在了背上，这个唯一让他心暖的女孩，就是漆黑夜里的启明星。现在，她也需要他了。很奇怪，把钟小灵背在背上之后，就觉得安心了许多，也觉得自己沉稳了许多。
“我的小灵儿是最好看的小天使，一定不会有事的。”
……
计程车用比来时更快的速度开到中心医院急诊部门口，周行无地自容的在司机怪异的眼神中用钟小灵口袋里的零钱付了车费。
他已经没法顾及更多了。
扶着满头虚汗的钟小灵走进急诊部，没什么人，一个护士在守着两三个挂着点滴的病人，只有一个略有些年纪的医生在值班。
“怎么不好？”
看着一对年轻人以这样相偎相依的姿态进来，老医生本来就看着和气的脸上更显得温和了三分。看了看脸色苍白，摇摇欲坠，几乎连独自坐稳力气都没有了的钟小灵，便把目光看向一边急得不行的周行。
“肚子疼！”
老医生用听诊器在钟小灵的小腹几个位置听了一会，周行恨不得眼前这个医生有一眼便能见到病源的本事，以免钟小灵多受一会苦。
象是能知道周行的心理在想什么，老医生一边写诊断一边不急不忙的说道：“别担心。既然来了这里，就放心好了。可能是急性肠胃炎。晚上吃的什么？”
周行站在钟小灵的背后，看不见她的表情。可是偏偏他就是能感觉到钟小灵本来就苍白的脸上闪过一阵无奈的为难。
“中午剩下的冷饭……”
钟小灵的声音如蚊蚋般轻微，她家里的两个妹妹要上学，学费主要靠她这个大女儿。她在移动的薪水并不高，除了要每月寄一千五回去当家用，自己仅仅只剩下勉强度日的生活费。
而她才给自己买过一件羽绒服，一床被子，又几乎付了周行一个月的送餐费。
而现在，拮据的钟小灵自己都没钱吃热饭了！
周行突然拔脚就往外跑，老医生和钟小灵都吃了一惊。
有些吃惊的钟小灵强撑着虚弱的身体站了起来，抱歉的说道：“不好意思，您等一下，我去看看他怎么了。”
钟小灵抱紧双臂，她知道自己胃有点不好，但没料到今天晚上会突然痛得这么厉害。咬紧牙关，走出医院大门便觉得一阵阵的严寒如刀一样，迎面割来。
也许快下雪了吧？
轻轻喘着气，出门钟小灵就看见了周行，这个高高瘦瘦的大男孩缩成一团，正坐在花坛边上捂着脸失声痛哭。
毫不压抑的哭声如一道利刃一般划破了沉寂的黑夜，一阵又一阵的呼啸北风也没能吹走丝毫的凄凉气氛。
这一刻，钟小灵的心被揪紧了。象孩子一样哭得毫不设防的周行彻底的击碎了钟小灵最后一道若有似无的心防。只觉得此时的周行是这么的无助，无助得让人心疼。
“怎么了？”
钟小灵觉得冷空气吹进自己的嗓子里，和身体里的寒冷连成一线，整个身体快要冻得站不住脚。
可是却依然控制住自己颤抖的声线，强迫自己和平时一样的温柔语气说道：“怎么哭了？”
周行哭得歇斯底里，哭得泪眼朦胧，张开双臂把钟小灵抱在怀里，泣不成声的说道：“我对……不起你。我太没用了。我一意孤行要弄这个公司，结果一个月过去了一个生意都没有。还害得你……还害得你……我连给你看病的钱都拿不出来！”巫医觉醒http://www.mibaoge.com/0_2/ 首发起点中文，作者：一代仙侠，笔趣阁正在更新中，欢迎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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